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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斯钦巴日。”
一道猛烈的冲击直冲天灵盖,他揪着被衾一角,脖颈向后延伸出颀长的一道,怜枝足尖紧绷着,痉挛过后才缓和下来,眼皮变得极沉,最终眼前昏黑一片——怜枝晕过去了。
是以他没看见,没看见陆景策绷直的身体,以及他那沉静到几乎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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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枝醒来后,身上黏腻一片,这样的触感叫他有些惊讶——毕竟陆景策素来细心,为防他身子不适,总会亲自为他擦身理被,怜枝回回累昏过去,再醒来时身子总是洁净的。
怜枝叫了水,没一会婢女便端着铜盆进了厢房,在她即将退下时,怜枝又叫住了她:“哥哥去哪儿了?”
“楚王殿下?”婢女思忖片刻,复而开口,“这……奴婢也不知。”
怜枝叹了口气,挥手让她走了,而后他坐在榻上——不知为什么,怜枝眼皮儿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对。
沈怜枝听不来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从前跟着陆景策上了两回朝,困得站着都能打瞌睡,陆景策看他好笑,求了崇丰帝准他不再上朝,崇丰帝自然不会拒绝——
沈怜枝便在楚王府内,陪着华阳皇姑,王府中的乐子可多了去了,怜枝也是好玩,一天天的这日子过得舒坦的不得了,陆景策回来后便陪着他玩乐,再等夜深人静回房温存一番。
他从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皇姑宠他,陆景策也不会斥责他不思进取,陆景策总对他说——只要你想,哥哥有千万种办法再将你带回朝廷上。
他要什么,陆景策都会给他。
想到这儿,怜枝不免有些思念他了,今儿他起晚了,再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见陆景策回府,怜枝冲到王府朱门处去迎他,他张开双臂,眉眼飞扬,“哥哥!”
陆景策从马车上下来,闻声睨他一眼,而后才勾起一抹笑容,他走近了,却没有回抱住沈怜枝,只是伸手掸了掸他肩上的尘。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抬步朝书房处走去。
怜枝一愣,全然没料到陆景策会是这样的反应,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景策身后,可就在他也要跟着陆景策进书房时,他却忽然转过身,挡在了门前。
“怜枝。”陆景策冲他一笑,这抹笑与方才他下马车见着怜枝时的那笑别无二致,“去玩吧。”
“什……什么?”从前陆景策在书房中做什么时,也不会防着怜枝的,他看那些老臣呈递上来的车轱辘话,替在周宫中与宠妃们醉生梦死的崇丰帝批奏折,怜枝便在边上看小人书,要么替他磨墨。
总之他要做什么,陆景策都不会拦着他,偶尔他心血来潮也要看奏折,陆景策还会带着他一起看,一起批,教他许多事,只是怜枝最怕麻烦,总是听他说一会儿便打退堂鼓了。
那时候的陆景策也拿他没办法,只得无奈的点点他额头,“真是三岁看到老,就知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