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江嘴角噙笑地接过媳妇双手递来的茶盏,虽被内涵,但毫不在意。
夫妻间便该如此,相知相伴,互侃欢笑,方能永结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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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州城,知府衙门后院,书房。
李通判眼瞅何知府看了手中名录后,脸色越发的深沉凝重,半点欣喜之色都没有。
“敢问大人,可是有何忧心之事?”
年约五旬的何知府,拿着名录纸张的双手缓缓背身,仰头长叹,须臾才道。
“学政大人这几日,都闭关在客栈厢房。”
然,何知府刚说完这句话,李通判就立马腆着笑道,“可不是,如此于我们而言最好不过,想来,学政大人是在入场前,才入驻衙门。”
何知府叹气摇头,看向李通判的目光宛如看傻子似的,
“这些个收了银子钱的名录,你难道真的随便出几道假题糊弄过去?”
李通判闻言一怔,而后莫明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然咧?
此前,他们不是就此事达成共识?
先将买卷的银子收了,彼时再随便指一道秋闱卷题,事后那些买题的学子即便意识到被骗,难道真敢闹不成?
哪怕,那些学子将他假冒太师侄子的身份揭出来,没凭没据又能奈他何?
他本就不是李太师的侄子,也从未亲口对外透露过,一切都是那个草包宋书生所为,消息也是他散出去的。
事情捅开了,便将那草包推出来,再有官府的施压,宋书生前后百口莫辩,他们两袖不粘,即便京中派来的学政对此事上心,奈何没有他们的把柄。
最终结果,就是个假冒顶替官家子弟的穷鬼书生胡乱攀咬官僚,如此一来,罪加一等。
到时,衙门只需动动手指头,姓宋那小子哪还有命在他人面前胡咧咧。
“大人,您难道是想——?”从学政大人手上窃取秋闱真题不成?
何知府又是无奈一叹,如果有好的法子,他自然不会选择走这一步险棋。
“你可知,裴学政是当年与太师同期殿试的及第榜眼?”
李通判再次一怔,似也听出问题所在。
“所以,大人您是担心咱们的事引起裴学政的耳目?”
何知府点点头,“怕就怕在,姓宋那小子提及太师,裴学政多有上心的。”
李通判这会子也不由得乱了分寸,“那,那可如何是好?裴学政如今不愿入驻衙门,咱们没法子从他身上下手啊?”
况且窃取试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倒不如——。
思及此,李通判立马眼神微亮,“对了,咱不如反其道而行,如大人您方才所言,太师当年区区二甲传胪,现已身居高位,而裴学政榜眼出身,却不及太师之位。”
“说到底,太师是因着皇室这层姻亲关系,才得圣上重视,同样靠自身功名入仕为官,裴学政难道就甘心屈于一个传胪之下?”
不得不说,李通判的分析倒是让何知府内心稍有动摇,官场上谁不为己所虑,想他入仕近二十载,如今还只是个四品地方知府。
而李怀江仅用了十余载便爬上了高位,朝廷官员谁人不眼红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