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院,正房。
李婉替姑娘拭去脸上的泪花,嗔笑道,“快别哭,待稹哥儿从北境凯旋而归,让他带你们娘俩回京住段时日便是。”
秋灵吸了吸鼻子,点头,她也不想哭。
叔叔高升是家中的大喜事,她就是不舍得与亲长们分离。
“娘,女儿省得的,女儿日后无法在爹娘身旁孝敬,您二位定要仔细身子。”
“幽州城的买卖娘您不必担心,女儿会与元志、元挺打理好。”
李婉欣慰地莞起嘴角,点头,“好,过几日我让孙娘再挑几个趁手的人送到亲王府,府里府外琐碎的事就交给手底下的人操办,你只需抚养好孩子,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账面上的事,让元志他们二人协助你。”
秋灵点头,不舍地握紧了李婉的手,抿着唇努力压住上涌的眼泪。
这时,孙娘拿了个小匣子过来,李婉接过。
在秋灵面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房契交到秋灵手里,“这是府里的房契,早前我与你爹便商量了,离开幽州城之前,将这府邸留给你和婳儿,婳儿如今在京城的亲王府,日后幽州城需得你一个人来照料,地契你便收着,当做咱留给自家闺女的陪嫁,也是你们在城里的娘家。”
“孟管家会安排几个下人留在这座府邸,负责每日的清理。”
秋灵没有婉拒,乖巧的收下房契,这是长辈为她和小姑姑留下的体已,心里自是感激不迭。
“女儿,谢谢娘。”
李婉拿起帕子,细心地为姑娘拭去眼角的泪花,捏了捏她的手心,点头。
这一世,她替原身报答了赵氏当年的恩情,晃眼多年,当年那个唯诺可怜的小丫头,已然成了她最为贴心的棉袄。
他们夫妻俩能为孩子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路子,就靠她自己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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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圣旨送到幽州城之前,淄州老家便已收到怀溪的来信,因着李怀河当下正在扬州办理民窑的事,李怀池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就到隔壁寻了表姐夫。
康砚反复读了几遍怀溪信里的意思,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整个人呆愣愣地坐在椅子里,双眼迷茫且震惊,胸腔就好像有无数的烟火在绽放。
大哥高升了正一品丞相,如此天大的好消息,他需得时间慢慢消化。
李婆子和张姑父听闻消息时,直接眼前一黑,吓得手底下的孩子们,好一顿手忙脚乱。
待二老醒来,李婆子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到张姑父的脸上,确认手疼,也确认老头子脸肿,喜极的老泪洼洼的往外冒。
李婆子倒是高兴得哭了,张姑父是被疼哭的。
消息很快传给了李族长和族老们,好在李怀池早有准备,在城里请来几个坐堂大夫,那几位年迈的族老喜极昏厥之际,赶紧让大夫给他们瞧瞧。
如此喜讯,在长留村里不径而走,瞬间,整个村子包括周邻的村子都炸开了锅。
对于他们平头百姓而言,普普通通的知县就已经是大官,更何况是朝野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十多年前,还是本朝最不起眼,最是贫困的淄州知县,随着知县出了位官老爷,再有本土的和祥商带动,知县渐渐富庶了起来。
当下,曾经的大官真真成了最大的官,一下子,整个知县,乃至整个淄州都成了文人墨客口中津津乐道养官好地。
李族长和族老们请了当地有名的道家,为李氏择算开祠堂的吉日,还有为老李家择算祭祖的好日,整个李氏风头在当地是怎么也盖不住的。
然,开祠堂当日,王县丞又让人往长留村传话,今年下场春闱的李怀溪,老李家第二个赴京赶考的读书子,高中了皇榜探花郎。
嗡!!!
双喜降落,李氏一族的族人,欢天喜地的请来淄州城有名的武狮队,在村子里的祠堂,足足舞了三日。
谁敢想,曾经在长留村当地,缩着脖子讨生活的李氏一族,成了整个淄州一带的大族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