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三爷是益商行的少东家,主要负责对接商行货物进项,以及旗下所有商行的账目往来,可以说,如今邹家家主不过是挂了个掌控者的虚职。
邹三爷之所以年关将至还赶至淄州,全为了他们李家先前做出的土豆粉条,这一点,在邹三爷开口说明来意之前,李婉就猜到了。
据说,粉条一送到了津州,邹家便照着一并送来的方子让厨房备了来,邹家人尝了后无有不称赞一绝的,这样新奇好吃的粮食,若是让他们益商行拢断销路,将是一笔大的进项。
再有邹家的家主又命人送了些前往盛京城里,一直在背后扶持他们益商行的贵胄家中,那名贵胄听闻是从海外引进的新粮食,便也借花献佛呈上了皇室内,这下子对上了宫中最得圣上心意的五皇子胃口。
说来,当今皇朝的五皇子因着自小身子孱弱,对吃食方面向来挑剔,在土豆粉条送进宫前,他已绝食多日,每日靠着一口老参汤吊着胃,当今圣上与皇后愁得都要提起两米长刀到御膳房砍人了,这对帝后可是携手血溅沙场坐稳的江山,说提刀就绝对不拿棒子。
邹家家主收到贵胄的口信,得知那土豆粉条居然还入了宫中皇子的眼,别提有多激动了,连夜让邹三爷收拾打包,备上厚礼一并赶往淄州,可别让这好事落入他人手中。
便有了今日,梁掌柜领邹三爷前来登门造访一事,开始邹三爷还担心李家的当家人不在场,这笔买卖无法落定,可在得知家中买卖生意之事全由李娘子一人作主,又不禁对眼前这名看似娇弱的妇人另眼相待,重新有了一番的斟酌。
几番交谈下来,邹三爷倒是渐渐欣赏起李婉的生意头脑,提出的条件委婉而又强势,半点不似乡下妇人的无知作派。
而李怀河在听说,他们家做出来的土豆粉条居然进了皇宫,还让天底下最最尊贵的皇子给吃进了肚子里,脑子里就像灌进了风嗡嗡的,好似不太真实的样子。
李婉其实也是震惊的,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如此凶猛,毫无征兆的大饼就这么砸到了自己的手上,这场开局完胜啊。
直到邹三爷拿出一个匣子,打开便是一沓子银票,面额皆是百两。
“李娘子,这里有一千两,是我们益商行预订来年粉条的货款银子,也是我们邹家为表诚意,与李娘子签下这笔合作的买卖。”
李怀河尤自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把大腿,会疼,心里一阵激动狂喜。
李婉粗略的在大脑过了一遍,上回送到益商行的粉条有一百七十斤,而她当初的定价是八十文一斤,折合便是十三两,这一千两,就代表着他们家来年得提供一万多斤的土豆粉条。
哪怕他们家带上全村子里的人把拳头抡冒烟,也弄不出来一万多斤的土豆粉条,这邹三爷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不瞒邹三爷,因着从海外引进的土豆种子暂且匮缺,咱家的粉条来年只能供出三千斤的量,至于往后每年,供货量也会逐步上涨,但最初的定价不变,如果邹三爷有意与咱家合作,我便收了三千斤的订银,保证来年分两批次,供足份量的土豆粉条。”
邹三爷眸光一闪,当即笑道“好!”
其实他拿出千两不过也是为了试探李婉的心性,如今看来眼前这名妇人,的确是位有经商头脑的,不似那些见钱眼开囫囵咽下大枣的蠢人。
“还有便是,咱家的粉条往后供应渠道虽以邹三爷的益商行为主,但尚若我们家的粉条产量足够,益商行也不能以此断绝粉条分销的路子。”
邹三爷沉吟片刻后,大方笑应“那是自然,只要李家每年往我们商行供给充足,咱商行也没有理由阻了李家别的销路。”
“好,如此咱李家多谢邹三爷的赏识,还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
邹三爷闻言,爽利一笑“好好好,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