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魏府,后院正房。
“什么?”
魏宏拔高如杀猪般的音调,险些把殷氏吓得后退好几步。
“你竟敢吼本夫人。”
魏宏一个激灵,立马软下姿态,帮媳妇顺背,“没有没有,为夫怎的敢吓夫人你。”
“可……可是你刚刚说,咱家三小子跟明昭丫头好上了是怎么回事?”
殷氏一个白眼翻过,“你在跟我装听不懂?”
魏宏点头“听肯定是听懂,问题是,咱寒哥儿怎的就跟明昭丫头好上?”
这是万万要不得啊,明昭丫头可是老李的心头宝,寒哥儿竟不怕死的去戳老李的肺管子,是谁给那臭小子的胆。
“怎么,你是看不上明昭丫头?”
面对媳妇的质声,魏宏立马摇头。
这是看不上的问题?这是不敢看上好吧。
“明昭咱家可不能碰,老李有多宝贝这丫头,你我最是清楚。”
“行了行了行了,这事你别管了,你只管试探李大人的态度,若是能好的,咱两家结了姻亲,算你功劳最大。”
瞧媳妇说的,好像这功劳好挣似的。
不行,他做老子的得及时扼止住臭小子的魔爪,没得到时闹得两家不愉快。
“我当下就去把那臭小子抓过来抽一顿——。”
殷氏闻言先是一怔,立马双手扯住了当家急吼吼的身子,“唉呀,你干嘛啊,多好的事,你抓儿子抽是怎么回事。”
“儿子不是你生的,你便不疼了是不。”
魏宏一滞,这是哪跟哪啊,当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脑壳疼。
“夫人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子自己的儿子哪有不疼的道理。”
“那就是喽,当下你儿子好不容易做了件对的事,你做老子的怎的就埋汰起儿子来了,再说了,寒哥儿和昭姐儿好上是天大的好事,你倒怪起自己家儿子来了?我看你是打仗把脑子给打没了吧。”
“我当下便与你说了,此事祖父祖母都已知晓,他们二老很是看中这门婚事,你若不想伤了祖父母的心,寒了你儿子的心,你就去把那臭小子抽一顿吧,老娘我还不管了呢。”
殷氏说罢,负气地将男人的手一甩,一副爱咋咋滴样子。
魏宏想说,媳妇这顿数落可比沙场上的刀光剑影还要难缠,倒是有一点他听明白了。
祖父祖母已经知晓此事,所以他做老子的,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家那臭小子干的好事。
魏宏明白自家媳妇的心思,几年前媳妇就打起昭姐儿的主意,当下两个小的私下好上,媳妇哪有不乐见其成的。
唉~,虽说难办,为了媳妇,为了儿子,他又不得不办。
魏宏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手插腰摸了摸脑袋,“容我想想,啄磨啄磨怎生跟老李开这个口。”
殷氏就知道,只有来硬的当家的才会把儿子的事放到第一位考虑,没得如此好的亲家,再不抓紧机遇,可不就跑了。
她听说,今年李大人的调度文书就快下来,也不知是回京还是到别的地方上任,届时两家隔着远了,别说儿女亲家了,日后两家能否相聚还是回事,倒不如早早将儿女间的亲事定下心里才踏实。
魏寒在自己房里提着不趁手的狼毫笔,糟塌了满地折皱成团的宣纸。
阿不望着窗外的天色,努力撑开打架的眼皮子,想劝主子歇会,又怕挨来一顿暴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