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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艽听她胡言,却只抬起手,一掌拍开叶青洲凑近的面颊。
“啪”,声音清脆,好似一个耳光。
叶青洲愣在原处,眼神滞怠。
“叶青洲。”罗艽冷着脸,一字一顿道,“你现在,与百年前的陆离辛。根本没有两样。”
“都和疯子一样。令人作呕。”
记忆里,罗艽是个好脾气的人,鲜少动怒,更不会说这种重话。
尤其对她叶青洲。
是以此刻闻见这般言语,叶青洲眸光一落,竟不住地发抖。
她只觉一阵酸楚冲上眼眶,凝成软弱的泪,沿着面颊泠泠而落。
叶青洲坐在榻上,愣着眼,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坠落在身侧,似疾雨乱珠,簌簌作响。
“你……”罗艽望着她,亦许多愣怔。
——毕竟,这是叶青洲。而非真的陆离辛。
有百年前三清山那些情意打底,罗艽做不到真正憎恶她,敌视她。
是故,愣怔牵动神思举措,反应过来时,罗艽已不受控地抬起手,想要去安慰。
这仿似是罗艽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然而,手指触及那梨花带雨的面庞,罗艽也意识到自己此举突兀。
于是,对上叶青洲潸然的眼,罗艽只万分不悦地皱了眉,生硬挪开视线,语气淡然,又仿似嫌弃。“……别总是哭。讨人嫌。”
可眸里,分明是踌躇且不忍的。
显是觉察罗艽此刻情绪,叶青洲眯起那双琉璃眸,破涕为笑。“师姐,你,你果然还是心疼我……”
隔着那些聊胜于无的衣料,叶青洲抱过来,亲吻在罗艽的耳畔,细细啄着,好似一只鸟儿。
“我就知道……师姐舍不得让我伤心。”
又捧起罗艽的手,亲吻手背,舔舐指尖,抬眼,笑如一朵糜艳的花。“师姐……师姐怎么忍心让我伤心呢?……”
罗艽不答,只抽开手。
“那日议事堂,你那般疯癫不讲理,我只当你恨极了我,才迁怒她人。尔后仲夏宴,你与那些权贵言语心行,想来也是有意搅乱朝政。如今琉璃幻境,你又这般……撒娇撒痴,”罗艽咬着牙道,“叶青洲……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罗艽话音落下,是叶青洲愣愣地抬起眼。
“师姐怎知晓……我在议事堂与仲夏宴的那些事儿?……”
“——师姐也在其中,是不是?”
*
罗艽惊醒在晨雾中。
风仪门的晨钟送爽,罗艽压下满身冷汗,深一脚浅一脚奔去藏典阁。
可才抬步进入藏典阁,闻见的,只是堇婆婆的死讯。
凡俗者,六十有一,已是高寿。
不该太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