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的一声额娘将房中的众人皆叫得愣神,绾心只觉得脑中一空,随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子浓烈的心疼来,别过脸去,但是泪水却忽然之间模糊了视线。
而亦珍正在永璜的身边看着永璜,闻言一把紧紧握着永璜的手哭着说道:“永璜,我们都是你的额娘,额娘在呢,你看看我们啊!”
“爷!”从外面回来的福晋伊拉里氏见了永璜这样子,一把扑到了永璜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亦珍和伊拉里氏两人将永璜抱着,哭声悲痛,便是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也忍不住偷偷拭泪。
绾心心中也极为难受,转头之间看见了邵俨正站在门前,便让忆檀和念竹走去将亦珍和伊拉里氏拉了起来,说道:“太医已经来了,舒妃姐姐和福晋纵使伤心,那也要让太医好好为永璜诊治,说不定还能调养过来呢。”
绾心这话是在安慰亦珍和福晋,也是在安慰自己,只见亦珍和伊拉里氏站了起来,愉妃怕两人见了永璜的样子再次痛哭,所以便领着几人往一边的偏殿走去。
进了偏殿之后,愉妃站在伊拉里氏的面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永璜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伊拉里氏依旧是抽抽噎噎地说道:“上次伊尔根觉罗氏的事情之后,大阿哥的身子一直不好,是因为受了皇阿玛的训斥的缘故。”
亦珍听了这话,立刻问道:“皇上的训斥?皇上又是怎么训斥永璜的?”
伊拉里氏想起这件事,脸色犹自有些苍白,似乎也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说道:“当时皇阿玛只留了大阿哥一个人在房中,但是妾身因为担心大阿哥,所以并未离开,只在窗边偷偷听着皇阿玛和大阿哥的说话。”说到了这里,伊拉里氏顿了一顿,说道,“妾身听得也不算很清楚,只是听见皇阿玛说大阿哥原本就心术不正,无法自律,如今倒是连妻妾也管不了,当真是无能。”
亦珍在一边轻轻地摇头,脸色凄楚:“大阿哥原本就害怕皇上,皇上每每见了大阿哥,总是训诫多过教导,也难怪大阿哥见了皇上会提心吊胆了。”
亦珍的话让伊拉里氏点了点头,说道:“舒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皇上说到了后来,想来是动了真怒了,竟然说大阿哥如此无能懦弱,当真不配做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这句话一说出口,绾心和愉妃都抽了一口凉气,愉妃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说道:“纵使永璜已经成年了,皇上也不能和永璜说这样重的话啊,这样永璜怎么受得住?”
“愉妃娘娘说得极是,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后,大阿哥的身子才慢慢坏起来的。”伊拉里氏说道,“妾身无能,不能好好照顾大阿哥,也不能在大阿哥的身边时时劝慰,大阿哥的身子变成如今这样子,妾身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亦珍却并没有因为伊拉里氏的这话儿缓了神色,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便是你的过错了,明知道大阿哥的身子已经变得这般差了,怎么也不请一个太医给大阿哥好好看看?别的不说,你去找邵太医过来,邵太医难不成还会拒绝么?”
“妾身知道邵太医医者仁心,也想过让太医为大阿哥好好诊治身子的,但是大阿哥却不许。”伊拉里氏说道,“大阿哥说皇上本就不喜欢他,若是如今因为一些小事便惊动太医,想来皇上知道了,会更加生气的,所以这些时候,大阿哥都是自己熬着的,以为熬过了冬天,天气转暖就会好一些,谁知道这几日……”
伊拉里氏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绾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春寒料峭,纵使白日里天气暖和,但是晚上依旧是冷的,永璜如此在意皇上的话,想来也会每日早早地上书房,难免冻坏了身子,加上他原本就虚弱,这样一病,自然是熬不过去的啊……”
正这么说着的时候,却见了王忠和领了一个太医走了进来,说道:“奴才拜见愉妃娘娘、舒妃娘娘、令妃娘娘、大阿哥福晋。”
愉妃让王忠和和那太医起来了,问道:“王公公这时候怎么来了?”转眼之后看了一眼太医,“可是皇上让王公公带着太医过来诊治的?”
王忠和点点头:“回愉妃娘娘的话,皇上听闻大阿哥病了,心中牵挂,特让太医过来给大阿哥诊治。”
绾心在一边有些急切地说道:“那皇上可说了什么时候过来了?”
王忠和面露难色:“皇上最近政务繁忙,怕是……”
这话没有说话,但是众人已经这话的意思了,绾心的心中更是凉了一节,伊拉里氏已经几乎瘫软在地上,口中说道:“皇阿玛若是能够看一眼大阿哥也好啊,皇阿玛怎么如此狠心……”
见伊拉里氏口中生出怨怼之语,愉妃立刻让人将伊拉里氏扶了下去,又请了太医往大阿哥的房间去了,正走到房间的门口,却见了邵俨面如死灰地走了出来,见了绾心众人,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众人的面前,说道:“请几位娘娘节哀。大阿哥刚刚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