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道“对了,明日你
需随我一同入宫。”
自押送章县令等人回京,他们当即便把牵涉的人交代得干干净净,几日后便会伏诛;前去祭祀的太子也顺利归京,且带回了一尊天然虎石,甚得圣上欢心,所以明日将在宫中设宴奖赏。
也不知道谢衡之怎么跟圣上说的,亦泠听到自己也有获赏的份儿,心中却依然很抗拒。
除了沈舒方,这皇家的人亦泠是一个也不想打交道,总觉得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
总之第二日傍晚,盛装的亦泠还是出现在了皇宫的观霞殿里。
此殿不大,一直是宫中日常设宴的地方,所以装潢也不算十分华贵。
亦泠和谢衡之是最先到的,但殿内有宫人伺候,所以亦泠不敢流露出一丝不想来的模样,一举一动也格外小心翼翼。
谢衡之没有看她,但能感到她的拘谨,便说道圣上最晚戌时四刻就会离席,你只需要领赏谢恩,其余的不必担忧。”
这番话确实驱散了亦泠的大部分紧张,她“噢”了声,侧头悄悄打量着谢衡之。
他面色平静的时候看起来十分从容,即便此刻等着的是整个大梁王朝最尊贵的几个人。
但是亦泠总觉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消沉。
自归京那一夜,亦泠被谢衡之逼得口不择言,他的所有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论是那一晚的怒气,还是之后无情的漠视,都是人之常情。
再然后,他会继续冷漠下去,真正地“回到以前那样”。
所以亦泠不明白他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既没有生气的模样,说冷漠也算不上,突然就变得这般索寞的模样,仿佛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情绪。
难不成是在朝中受挫
亦泠看着眼前的宫殿,默默否定了这个猜测。
罢了。
管他怎么了,说不定只是吃错了药。
没等多久,太子夫妇和圣上皇后及太后娘娘都陆陆续续到了。
排场一个比一个大,亦泠光是行大礼就累得够呛。
落座之后,她抬起头,正好和沈舒方撞上视线。
似乎沈舒方也看出了谢衡之兴致不高,给亦泠睇来一个眼神他又怎么了
亦泠只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两人眉来眼去半晌,直到太子在一旁轻咳了声才收敛。
这时候,圣上正好看向了亦泠。
如谢衡之所说,圣上只是问了亦泠几句在松远县的见闻,还夸她胆大心细。
亦泠说圣上谬赞,正想着如何表示自己的谦逊,以及当地的大夫们又是如何不眠不休地诊治病人时,发现圣上已经意兴盎然地和太子说起了话。
于是亦泠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听他们说什么虎石。
“你再说说看,挖到那尊虎石时,是何景象”
圣上脸上带着笑,目光炯炯。
这话他前日已经问
过一次了,昨日也谈及过一回,眼下又当众问起,太子心知圣上确实十分喜欢这尊虎石,于是不厌其烦地把当时的经过重复第三遍。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到了雀鸣山后,天气有变,祭祀台一直吹风,必然是无法顺利完成祭祀的。
于是太子当即令人察看风向,换到无风的方位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