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长安城,皇宫之内人心惶惶。
观风殿内回荡着殷皇那老迈的咳嗽声,如今年逾古稀的缠身,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他,自知这样的运气并不会一直眷顾与他。犯上作乱的竹家已被他削爵治罪,只可惜柳家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孤身一人坐在龙椅上,看着手里记载着西境战事的战报。近些日子以来,戎人统合各部侵扰边关,三座城寨早已告急。但由于征西大军的全军覆没,如今大殷已没有更多的人手用以增派。
“你过来。”殷皇一边咳嗽,一边朝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招手。
那人站起身来,走到殷皇跟前鞠躬。
“朕问你,许你精兵两万,可否守住阳关?”殷皇的声音苍老而微弱,若非这观风殿内静的出奇,只怕一般人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请皇上放心,我萧仲叔定能荡平贼寇,巩固我大殷西境。”仲叔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听闻此话,殷皇便让身边的近侍将汉白玉虎符递给他。
“予你精兵两万,前往阳关平敌。”殷皇道。
仲叔感激涕零,连忙叩头致谢。正当他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殷皇却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张嘴道:“你要记着,你这两万兵马,是朕最后的将士,若不得胜,亦要尽可能的将这些关中子弟带回来。”
“臣,领命。”仲叔抱拳道。
待他走后,殷皇的咳嗽便越发厉害起来。他身边的老太监连忙让人呈上冰糖雪梨水过来,然而殷皇却让他端开,“拿走!朕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虚东西就别来招呼了。”
“可皇上……”
“拿走!”殷皇忽而大吼到。
老太监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让宫女们将这东西给端了下去。
殷皇面色苍白,靠在龙椅上望着殿门,呢喃道:“当初朕征战四方,保住了祖宗基业,却不想却落了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听闻此话,太监回道:“皇上不必如此悲观,太子殿下虽然年纪不大,玩性未散,调皮一些也是正常的。且不论身份,这长安城里的公子哥们,也大都——”
一听这话,殷皇血气上涌,瞪了他一眼,反问道:“正常?你见过哪家孩子骄奢淫逸,是人命如草芥的?!”
见他动怒,太监立马大惊失色,惶恐的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叩头。
“老奴该死!老奴失言了!”一边说,他还一边扇着自己的脸颊。
“罢了罢了,退下吧!让朕……一个人待会儿。”殷皇头疼欲裂,这已是老毛病了,当初分国之时落下的病根,这么多年过去不减反增。
听闻大殷境内有位妙手回春的径山医仙,他不止一次派人寻访,却依旧未果。
空荡荡的观风殿,灌进来的秋风萧瑟。殷皇这垂暮之人靠在龙椅上,享受着独属于他的“报应”。
荡山绝崖之上,在那聚义厅和忠义堂前的校场中,有一根粗壮的石柱。有一位少年被人五花大绑在这里,刚从昏迷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