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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奸商(第1页)

钟家铺子也是初来长安,只打听得那花鼓街上的坊市最为值钱。钟掌柜便将这一趟所赚取的银子,悉数搭在了新店铺的选址上。

花鼓街共有三条,除去仙姝货栈所在的东市,剩下的两处都是大铺子,人流量过大适合客栈、酒楼什么的,地价贵的吓人,而且对于他们这干裁缝的也是件难事儿。

他们都是给可以量身定做袍子,若是人流量太大而导致应接不暇,反而会给他们的口碑招来不好的影响。订单太多而他们钟家又是私人订制,忙不过来无异于自砸招牌。

等萧墙来了钟家的铺子,这才在街对面看到了个熟悉面孔。那小子换了身体面的衣裳,棉袄看起来就热火,虽然没了那乞丐模样,但只要这小子一开口,原先的脾气便暴露无遗。

萧墙搬了个凳子坐在钟家裁缝铺门口,看着对面仙姝货栈柜台内正在拨弄算盘的柳临江,心道:“原来你算的是这出……”

花鼓街可不仅仅是有钱便能来此处占个一亩三分地的地方,若非是柳临江在暗中使了些手段,钟掌柜是拿不下这么好的地段的。这下可好,萧墙名义上是被他赶出门的,如今又被他约束在眼皮子底下。萧墙可没想到这看起来像极了正人君子的柳临江,驭人之术竟如此腹黑成熟。

“喂!吃干饭的!”

萧墙正坐在这儿吹了吹风,看着在那货栈里搬东西忙前忙后的小巴,身后便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在后背上。

“干啥呢?下手就不能轻点啊?!”萧墙站起身来,这才将那凳子拿来。原本自己杵在这儿,是钟掌柜让他在这里招揽客人的,哪晓得这家伙觉得冬日里难得出个太阳,便索性半个小凳子来,坐在这儿磨洋工。

被他这么一吼,钟情肚子的气性可也不小,“你瞧瞧别人家的伙计,哪有像你这样磨洋工的?我可在爹爹那儿给你打了包票,你就这么对我?”

听闻此话,萧墙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将那坐着的小凳子放到一边,走出门去招揽客人。

对于花鼓街,他们钟家毕竟是新来的,这里来往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买办衣裳向来都是只求最贵不求最好。他们钟家刚来,这里也不是东疆,没几个人认识他们家的牌子。所以不管萧墙拿着自家好看的绫罗长衫在街上怎么吆喝,这来往人群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样倒也好了,反正萧墙也没打算勤勤恳恳的帮钟家做事儿。他现在脑子里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儿,那就是自己当日在凤凰阁内被莫信袭击,救下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从结果来看,那人既非莫氏也非柳家,鸾儿是个精通医术的小丫头,何况身形上也相差甚远。至于那个径山医仙……萧墙料想也不太可能,他们又不认识,何必救他?

只可惜当时自己昏倒了,只听鸾儿说自己是被莫家人送到径山来的。照这样看,那个神秘人救了自己之后便离开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不得露面的理由。

“小哥?”

萧墙靠在街边客栈的立柱旁正思考,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话语声。

待他转过脸去,却见得一位貌美端庄的女孩儿。一袭落落大方的粉色缎子制成的丝裙,柳叶眉也生的别致。萧墙看去觉得比自己大些年纪,但也不出个两三岁。

“这位姑娘,可是要买我家的衣裳?”萧墙说罢,立马将自己手里拿着的丝绸料子递给她看。

这女姑娘温润一笑,眉宇间洋溢的是冬日里少见的暖阳,全装在那露出的酒窝里,“不是不是……我就想问问,你知道百花府吗?”

这名儿一出来,萧墙又打量了下她的穿着,这衣衫带粉在大殷可是少见的很,那裙袖还用上好的丝线绣着一朵别致的“粉彼岸花”。萧墙刚进长安城,钟情就将这城里的大户人家给他说了个遍,还特别嘱咐了一下这在花鼓街管事儿的花家,所以他当然知道。

“知道知道,姑娘可是百花府的人?”萧墙立马笑了起来,若是他刚来就帮钟家拿下了百花府的大单子,那姓钟的丫头岂不得对自己刮目相看?他也好让对面那家人,看看他们到底失去的是怎样一个人才。

听闻此话,这姑娘甜甜一笑,露出一个醉人的小酒窝,“算是吧……不知小哥你们铺子里,可有苏绣?”

一问,萧墙也犯了难。之前钟掌柜的货物里确实有从南唐收来的上好苏绣,可毕竟之前货物都被那帮山匪糟蹋了,他只能临时从云水镇的屈臣氏手里买了些从秦川收来的蜀锦。

“不知姑娘需要多少?”萧墙虽然心里没底,但若是她需要的真是个大数目,或许他还能想想办法。

“七百匹。”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萧墙为之一愣,七百匹那可是能做上千套衣服的量,这单子……只怕钟掌柜错过了再想等到可就难了。

“行!百花府是吧?等我们货物到了,便一齐送往府上。”为了不让别人抢去,萧墙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就算……钟家的库房里并没有半匹苏绣。

见他接下,那姑娘便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萧墙。后者接过仔细端详,上好的火铜铸成,握在手里还有些许温度,又用银水在上面浇铸出一朵彼岸花模样,旁人一看便知道是个好物件儿。

“这是百花府的内务令牌,七日后你将货物送往百花府,只需亮出这个,侍卫便会让你们进来。”话罢,那姑娘便准备离去。

“哎哎哎!等等!你这……你这定金还没给呢!”萧墙见他要走,立马呼唤到。

听闻此话,她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谨慎询问道:“小哥……不是本地人?”

“对啊,我是东疆人,怎么了?”萧墙问道。

“怪不得。”

那姑娘低头呢喃了句,随即抬起脸来,道:“这令牌便是定金,若是公子信不过,可将这东西送去任何一家钱庄察验。”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

萧墙又没做过生意,也不晓得京城是什么行情。七百匹苏绣,怎么说也得十来万钱,这放在别处,那可是老百姓一辈子都用不完的数儿。

只可惜……他手里并没有这么多值钱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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