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眼里,那只要是妄图颠覆社稷的,就是整个梁国的罪人。
安司业自打从牢狱中出来后,北麓书院因为这件事,也不敢让他回去给学生们授课了。
他现在在大家的眼里,就是个临阵退缩,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出卖他人的小人。
安司业百口莫辨,因为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他曾经在牢里被打的皮开肉绽,死都不肯做那等求饶画押之事,就是害怕一朝声名尽毁,再也无法立足于世间。
可是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
府里的下人就连上街买个菜都会被骂,后来就有人顶不住谩骂走了。
安家本来就靠着安司业在书院里教书挣些银钱,现在这份唯一的收入断了,安夫人想了想,干脆将家中其余仆妇下人都遣散了。
这一来也可以省下些银子,二来也不好让旁人跟着他们一起被骂。
可是这样一来,每日烧水做饭都得自己亲自来,安夫人不说像其余高门大户家的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也从来没有干过烧火、劈柴这样的事。
最初了日子里,常常会因为烧火半天烧不起来,或者打水提不起水而偷偷抹眼泪。
安岁岁好多次都见着她娘哭,但是她每次都当没看见,然后就在安夫人背过身抹泪的时候,拿起水桶,扔进井底去打水。
一整桶水她是提不起来,可是她提的起半桶水啊。
火生不起来可以多试几遍,总能学会的。
她极少哭,因为哭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相反还会让娘亲和爹爹跟着担心。但是现在面对这些无妄指责,和对她爹爹的肆意谩骂,她鼻头发酸。
就在李老二的手即将要落在安岁岁身上时,人群之外响起一道声音:“住手!”
声音清冽中夹杂着一些怒气,来人一身雪白色的狐裘,衬的本就白皙的面庞,更加如玉一样。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不与人计较的方小公子,今日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冷峻,脸上没一丝笑。
众人一见,围在一起的都慢慢散去,李老二不敢在他面前造次,默不作声的告了声罪,就要转身跑。
在转身的刹那却被方既白一把揪住了后脖领子,将人又给拽了回来。
李老二讨好的笑,“小方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方既白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而是将目光投在了蹲在地上默默捡东西的红衫子的小姑娘身上,默了默,道:“你该向这位姑娘道歉。”
李老二一窒,怀疑自己听错了。
安家没出事之前,据说方安两家是要准备给两人定亲的,但是到底是谣言,安岁岁成日追在方既白身后跑的那些日子,没少有人看见,这位小方大人根本就不喜欢她。
非但不喜欢,还十分的厌恶她。
现在不是正好,再也不用被人烦着了,李老二眼眸微瞥,就看见了方既白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