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毕竟年纪尚小,不免畏畏缩缩,其中有一两个胆大的上前,拨开竹叶一看,却是空无一物,也就没放在心。
夜漓也松了口气,侧耳听那几个小童闲聊。
“听说樊师兄又被师父责罚了?”一小童问。
另一个回答:“是啊,师父命他跪在守正堂门口,已经跪了好半天了。”
几个小童七嘴八舌起来地谈论起来:“唉,樊师兄也真是的,总惹师父生气,这次他又做什么啦?”
“听说是跟江源打架了。”
“神宗那个江源?!”
“就是他。”
“唉,此人最是无理,平日里就咄咄逼人,如今被他拿了把柄,还不乘机大做文章。”
“走,去看看吧。”
“去看看。”
夜漓知道,自己图一时畅快出手打了江源,他怀恨在心,又找不到她寻仇,只好把气都撒在樊晓澄身上,这么一想她有些良心不安起来,反正眼下也找不到路,就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小童们来到一处院落,见樊晓澄跪在门口的石子路上,瞧着都疼,万锦年也在,他们不敢上前去了,只敢在门口远远瞧着。
万锦年手执戒尺,踱来踱去:“好啊,你现在长出息了,为师传你武功是为了让你打架的吗?”
樊晓澄低头不语。
万锦年又道:“为师问你,你可知错?”
樊晓澄依旧不说话,他提高了声音:“你可知错?!”
“我没有错。”樊晓澄轻声道。
“你说什么?!”万锦年暴跳如雷。
见万锦年动了怒,樊晓澄这才抬起头,语无论次地解释:“是,是他们诬陷二师兄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还说…还说他是叛徒,是仙门败类!我才…我才…而且我没有伤他!是…是…”他这番辩解简直是越描越黑。
果然,万锦年怒气更甚,一发不可收拾:“够了!你二师兄现下行踪不明,若他真是冤枉的,为何不敢回来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十几条人命,这么大的事,他说走就走,可还将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
看来鹤青是真的失踪了,夜漓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他在哪里?有没有受苦?
一时间她就对这仙门中发生的诡异事件不感兴趣了,心中只有对鹤青的牵挂。
“师父,二师兄在玄宗这么多年,他的为人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樊晓澄孩童心性,一片赤诚,他不明白向来通理晓义的师父为何如此有失偏颇,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师父以前不是这样的,师父以前最疼爱二师兄了,难道是因为师娘的事…”
“住口!”万锦年终于爆发,勃然大怒:“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师娘!”
“师父!”樊晓澄固执地继续说道:“我早就说过,那不是二师兄的错,为什么您就是不信呢?!”
万锦年抄起戒尺劈头盖脸打将下来:“我让你不要说了!我让你不要说了!”打得樊晓澄只能抱头蜷缩在地上,衣服上透出道道血印,手脚都破了皮。
躲着的小童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解:“师父,师父,打得够了,再打下去,樊师兄会被打死的…”
万锦年气红了眼,等回过神来,樊晓澄已是奄奄一息,他自觉失仪,扔了手中戒尺,挥手道:“将他带回房内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出去!”
“是。”小童只怕万锦年还要罚他们的小师兄,忙不迭将樊晓澄抗走了。
鹤青从小在玄宗长大,这出了事,不但同门师兄弟无人替他出头,连他的师父都不相信他,反是他的这个年轻师弟,对他倒是极为忠诚。
这么看来,这件事还是得着落在樊晓澄身上。
夜漓正要跟上去,转而又想她现在这个样子,樊晓澄连看都看不见她,怎么问话?不如先还了魂,就悄悄随他们来到樊晓澄的住处,记下路,然后施了个回魂咒,想着等魂魄归体再来找他。
一阵头晕目眩后,夜漓微微睁开眼睛,意外得发现自己并不在刚刚藏匿肉身的那个树丛中了,而是躺在一张床上。
坏了!莫不是有人发现她了?
夜漓猜得没错,她离开后没多久,就有玄宗门人在丛中发现她的那具肉身,带回来给万锦年看。
这具躯体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任何活着的反应,但身上却不冷也不僵,眼神也未涣散,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奇得很,玄宗几个议事长老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明白其中缘由。
“是她…”万锦年在宗门门口见过夜漓,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哼,我之前见到她就觉得她行为古怪,不似常人,果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