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小凡纠结的是,马超离他既不算远,也不算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巧合,他就站在张小凡伸手可及的地方,要想控制他,得再多迈一步才行。而刘铭,他用余光扫到,从进门到现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算了,这招行不通。马超没察觉到张小凡这短暂时间里的心理活动,以为他只是不想喝酒,无所谓地把酒杯递给了旁边的马仔说:“咱们也算见过面,你把今晚的目的说出来,我也不为难你。”“啥目的,我压根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小凡面不改色地回道。“我看你也是明白人,这种小伎俩就别玩了。”马超笑了笑,重新坐在沙发上,盯着张小凡说:“今儿又不是啥特别的日子,这哥们儿大晚上不待在家里,跑到我的废车场鬼鬼祟祟的,你说要是没目的,我会信吗?至于你,之前偷听的事我就不提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儿你又想对我手下干啥,你当我傻的啊!”马超说到最后,那笑容直接收摊,语气冷得跟冰窖似的。张小凡没急着回话,心里一琢磨,他这话听来,好像他们还没挖出石威的警察底细,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石威没穿警服。在警局里,他就是个干了多年的普通刑警,要是那王局长在场,石威的身份保准藏不住,可眼下王局长还在昏迷中,这包厢里清一色的黑派份子,只要石威咬紧牙关不开口,他们还真不一定能猜得到。这样一来,张小凡最怕的情况——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调查任国兴的案子,这最糟糕的结果,可能就不会上演了。“跟他废话啥。”张小凡正盘算着下一步棋,那凶神恶煞的汉子耐不住性子,跳出来对张小凡吼:“不信揍他一顿,他还能嘴硬。”张小凡的沉默似乎也让马超有点坐不住了,他坐在原地没吱声,凶汉子见状,径直向他走来。“哈哈哈哈哈。”就在凶汉子的拳头要落下的刹那,张小凡大笑指着他们:“还问我啥目的,你们不早就心知肚明了吗?现在还装蒜问我,黑派了不起啊,黑派就能随便冤枉人吗。”这招是从博士那儿学来的,他就是用这招一步步稳住了李刚。张小凡口才没他好,但模仿一二还是没问题的。效果不错,从进门起就对他敌意满满的凶汉子,也被他这一出搞得有点懵。张小凡趁热打铁,边往马超的沙发方向挪,边接着说:“你们抓了李刚,现在反过来问我目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当张小凡走到离马超五米左右的位置时,刘铭过来挡在他旁边,意思是到此为止,不准再往前了。张小凡也不在意,就站在那儿瞪着马超。“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超气得够呛:“给你点面子,别以为能在这撒泼,我啥时候抓走李刚了。”“还想赖账是吧。”关键时刻不能怂,张小凡嗓门一亮:“李刚开车撞了警察局长,他是你亲兄弟,现在我根本联系不上他,除了你们,还有谁能把他带走。”张小凡故意抖搂出他知道他和那王局长的渊源,就是要打乱他们的阵脚。一时间,整个包厢里全是张小凡的吼叫声,懂行的能听出他这是落入黑派之手,不懂的看他这架势,还以为他逮住了黑派呢。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寂静。足足一分钟的沉默,包厢里每个人都被张小凡这招给唬住了。他们干黑派这么多年,抓过的人海了去了,就比如刚才那位,一直不肯透露去废车场的目的,被揍得晕头转向,愣是一个字都没吐。这让他们挺佩服的,起码他算条汉子。可谁见过,自己明明是阶下囚,居然在人家的老巢里这么横,这不是傻大胆,而是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小子,你够狂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这么说话。”凶汉子最先回过神,他离张小凡最近,一拳头直奔他而来。他赶紧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击。其他人没跟着动手,可能是他们知道凶汉子不喜欢别人插手,所以都原地不动。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给了他喘息之机。凶汉子见一拳落空,张小凡居然还敢躲,火气更大了,咆哮一声,像头下山猛虎,继续朝他冲来。凶汉子这体格,妥妥的重量级选手,看着他满脸横肉,张小凡压根不想跟他硬碰硬,只是一味地闪躲,同时留意着他和马超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承认,刘铭这人稳得一批,张小凡像猴子一样躲着凶汉子的攻势时,他居然始终没离开马超超过三米,紧紧守在他身边,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还好这包厢够宽敞,张小凡跟凶汉你追我赶的,空间绰绰有余。但随着时光一分一秒流逝,张小凡慢慢察觉出不对劲。起初,他们可能是因为自信,没过来帮凶汉,但现在张小凡绕着包厢转了好几圈,甚至好几次差点撞上那俩马仔,他们还是无动于衷,就跟看热闹似的,眼睁睁看着凶汉追着他满场飞。但现在容不得张小凡细想,光是躲避凶汉的追捕,他已经全神贯注,胳膊上的伤口好像又开始渗血。体力逐渐不支,速度明显下降,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分钟,他铁定被凶汉逮住。趁着喘息的空隙,张小凡瞥了一眼门口,虽然有人,但没直接堵门,实在不行,他只能瞅准机会,先自己溜出去,但这可是万不得已的下策,意味着放弃石威,虽然现在他也是自身难保。就在这时,马超看不下去了,开口说:“行了,我还有话要问他。”凶汉就像聋了一样,还是死追着我不放。见状,马超给刘铭使了个眼色,刘铭直接走过来,堵在凶汉面前。“你给我滚开。”凶汉毫不示弱,破口大骂。刘铭二话不说,一拳打在凶汉的眼眶上,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压着他的身子,反手抓着他的胳膊。“明子,你他丫的赶紧滚开,我非要弄死他。”不知道凶汉跟张小凡啥梁子,这时候还想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