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制造交通事故,你跑啥?”李刚脸色唰地一变,小声说:“这……这是博士跟我说的,最好是要肇事逃逸,这样更利于伪造现场。”“好。”张小凡气得点头,“行,就算你说得有道理,刹车痕迹咋办?”李刚猛地愣住,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想过吧。制造交通事故说起来简单,当时你看到那个王局长是猛踩油门直接撞上去的吧,连刹车痕迹都没有,你还想伪造交通事故,开玩笑呢吧。”李刚脸色更加难看,坐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行,撇开这些问题不谈。”张小凡接着说:“那可是十字路口,有监控的,肯定拍到你了,就凭这点,你根本没法伪造交通事故现场。”“啥意思?”李刚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张小凡。张小凡能看出,他已经开始慌了,双腿不停地抖。“动机啊,兄弟,王局长一死,五百万的事肯定藏不住。到时候,你就有完美的犯罪动机了。你还说这是车祸,不小心撞死的,你自己信吗?”李刚越发慌乱。“再说博士说的上下打点,我真怀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吗?你哪来的能力搞定这事?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么明显的谋杀,想伪造成交通事故,得打点多少人?别说警察局了,检察院肯定得介入,按你说法,你也得打点;还有法院判决时,你是不是还得打点?涉及这么多部门,牵扯这么多人,你想仅靠钱搞定一切,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李叔是市长或省里高官,你这事还有点门路。可现在李叔在医院躺着,根本帮不了你,也没能力帮你,你到底懂不懂啊!”最后一句,张小凡是吼出来的。李刚彻底傻眼了,像是刚从梦中惊醒,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坐在那儿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为啥啊,他为啥要害我。”“不知道。”张小凡开口说:“现在我也不清楚博士这么干的目的,但我能告诉你他是怎么忽悠你的。”没等李刚开口,张小凡直接解释:“一开始他去医院探病就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出医院时,他故意提到五百万,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接着,他说你们公司要完蛋,是为了先声夺人。然后,他举例其他部门可能的讹诈和王局长继续敲诈,这两种情况并非不可能,但在博士嘴里,可能性被无限放大。你可能忘了,王局长能敲诈五百万,一是有任国兴案子做借口,二是他在看守所一手遮天。你被抓进去,张小凡和李叔为了你的安全,才给了五百万。其他部门想分一杯羹,得看他们有没有那实力。就算这里纪检部门烂透了,你们总还能上访举报吧?他们总不能也有个黑社会弟弟威胁人身安全吧?最后,博士说让王局长死,简直就是精华中的精华。他自己没提撞死王局长,而是装作不经意说出来,让你顺着他的思路,想到交通事故的方式。这家伙对人心的洞察简直入木三分,当个工地杂工真是埋没了他。”李刚整个人呆若木鸡,原本以为撞死王局长的主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经过张小凡一番剖析,才发现是博士一步步引导他得出的结论。在医院门口那段对话,他就像蝴蝶被蜘蛛网缠住,完全被对方操控。李刚彻底崩溃,无法接受被人当成猴子耍弄的事实。原先伪造现场的计划漏洞百出,他双手猛捶自己的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泪如雨下。张小凡没制止他,李刚确实需要清醒清醒。他心中既气愤又不免有些悲哀,平日里的李刚绝不会轻易被博士蒙骗。但今天他刚从看守所出来,得知王局长拿到五百万,父亲心脏病复发,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居然第一次知道父亲有心脏病。一天之内经历太多,难免会失去冷静。令张小凡毛骨悚然的是,听李刚描述在医院门口的过程,那位看似文质彬彬的博士竟然步步为营,将李刚玩弄于股掌之间,像条黑蛇一样诱导他去撞王局长,而事后李刚竟浑然不觉。这人心机太深沉了。两分钟后,见李刚发泄得差不多了,张小凡抓住他的手,抬起他的头,直视他的双眼:“事情还没完,还有机会。”李刚目光呆滞,连话都说不出来。“如果王局长真死了,那你就倒了霉,故意杀人罪你很难脱身。但如果王局长没死,你最多算是故意伤害罪。”“这有啥区别,我还是得蹲牢房。”李刚愣了愣,随即低头低声说。“相比终身监禁,故意伤害罪的三年到十年有期徒刑已经轻很多了,而且你还有争取缓刑的可能。”李刚坐在那儿,兴致全无。这也情有可原,昨晚他还是个公司经理的富二代,如今却面临牢狱之灾,还是被忽悠导致的,换谁一时都难以接受。还有一些话张小凡没对他说,即便想定故意伤害罪也没那么简单。别忘了,李刚撞的是谁,那可是警察局长。不考虑他还有个黑社会头目的亲弟弟,就算他侥幸没死,会轻易让李刚只坐几年牢了事?这个既定的事实张小凡无力改变,所以他得尽最大努力来控制损失。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那个王局长如果没死,他绝对会寻求报复。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剥夺他的报复能力。别误会,张小凡并没有打算直接取他性命。王局长的报复手段,无非就是他手中的公权力。那如果他们剥夺他的警察局长职务,不就解决问题了?而现在,张小凡手中正握有能将他一军的关键信息。昨天他偷听到,他和任国兴的案子有牵连。虽然他还不知道王局长涉案多深,但他现在只能勇往直前了。说起来,这真是讽刺。如果李刚没来找张小凡查任国兴的案子,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他惹了麻烦,却得靠任国兴的案子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