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往南,要进入江右,得先穿过一片山群。
这里的山不算太高,但数量实在多,山谷不算热闹,蛇虫鼠蚁并不夸张,但进了谷里就格外冷,上了山头又温热。
对南方的兵马而言,只是一次赶路,但对从京师而来的兵马来说,是一场折磨。
上山下谷,冷热交替,有山有水是真的不愁吃喝,但身子骨还是受不了,再加上这些兵马由刀盾兵与枪兵为主,兵器丢不下,铠甲也只能套在身上,行军速度急缓。
也不光他们,就连开路的两千本地骑兵,穿梭在这一片山中,下马牵着走不说,还得不时赶回去通报路程,来来往往的耗心耗力。
“前方百里便是靖安,马上就能休息了。”
又是一次通报,领兵的钱万里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连忙回头朝后方士兵传令。
近万兵马,全速前进。
可百里说来近,走起来却又遥遥无期,走的人口干舌燥,走的人生无可恋,任是这些上战场厮杀过的士兵,瞧着这上上下下不断的山路,最终也被磨去了棱角,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赶路。
“咱们真要挥兵直入江右?靖安虽说与临江城相隔较远,但说不准是林凡的兵马早已将其吞并。”
没走多远,吴疾驾马追上来,有气无力的询问。
钱万里面色凝重:“此战是你我扬名之战,就算是打不过林凡,也要一次将江右的底细全都探清!皇上让我们三人带兵八千来江右,既没有左右援兵,又没有准确的命令,自然是要试探林凡的底子,只要不死,只要探清一切,我们三人必定能连升三级!”
“李元昊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现在是怕死,想要退吗?”
钱万里瞪向吴疾,眼中流露杀意:“寒窗苦读十年,大家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你要走,没人拦着你,但你要想拦住我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吴疾忙摇头,沉声说道:“但林凡送回的书信肯定是有诈,他怎么可能打开城门等着我们过去?”
呼啦。
未等他说完,钱万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就算是个圈套,也要跳进去,成败在此一举!他在临江城打开城门,我在洪州建造兵营,这一样也是功劳,只要进入江右,我们能活着回去,那就是大功一件,你还不明白吗?”
“只怕没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李元昊的声音。
他拿着一封书信,沉声说道:“太子五天前派兵强攻湖广辰州,看样子是想趁着江右大乱,平定湖广,他也在同一时间派兵前往江右!”
闻听此言,钱万里面色一沉。
单是他们进入江右,要面对的只有林凡,但其他人一旦介入,那就是多了敌人,林凡可是随时能坐山观虎斗的人,而他们跟太子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如此看来,危险大大增加!
“莫说太子,就是梁河反叛,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就是老虎的嘴,也要拔下一根胡须,说清楚有多少颗牙!”
沉默半晌,钱万里还是咬了咬牙,目光坚定的看向远处。
……
林家小院。
小小的桑拿房飘出药香。
桃花拿着蒲扇,扇动火苗添柴,回望身后的一名清秀青年,露出微笑。
青年俊朗的脸带羞,尽可能站的挺拔一些,举着伞挡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