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吕凤箫,明媚眼神似乎带笑,“江湖无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应该是找到了。”
吕凤箫提步向前,笑叹道:“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每个人都是一座江湖,又何苦非要来江湖里飘摇?”
“不飘不摇,该多无趣啊!”顾乔轻轻一笑,后脚跟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吕凤箫刻意放慢了脚步,才勉强并肩而行。
顾乔突然加快了步伐,转身拦在吕凤箫身前,那双清澈眸子一直盯着吕凤箫的眸子看了许久,笑着说道:“我从南走北,见过春日夏风,秋日冬雪,可这四季春秋都不如你,你的眼睛像是最深的黑夜,却藏着万家灯火,你的眼里有世界的风景,却不爱给人看。”
吕凤箫笑了笑,喟叹道:“可我更想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才是有趣!武道九重楼,韩东城和阮江连门槛都没踏上,你就不怕被江湖吃了?”
顾乔重新撤回脚跟,并肩说道:“也曾想过,也曾怕过,想见见所谓的江湖高手,怕还没见着或是见着就死了,所以,我想请吕哥哥跟我一起,可以吗?”
几片凋零雪花砸在她的眉毛上,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期待。
吕凤箫轻轻一挥,雪花吹向另一方,边走边道:“风雪太大,还是少走为妙。”
老村长家门的竹篱笆上,轻轻趴着两个人却不动不摇,一个眉清目秀,一个头发脏乱,胡渣遮脸。
吕凤箫轻声问道:“武当传教千年,可曾见过那日的花?”
年轻小天师摇了摇头,叹道:“有花无果,多是因果,你若想不透,何必去想,果生之时,再去瞧瞧那花,一切便明了。就像我,我在武当山上过了十多年,今年二十岁,终于回来了,前十几年是开花,现在是结果,开花比结果永远漫长得多,结的果也时好时坏,不开出来,谁也看不见。”
吕凤箫懒得听他瞎说,无奈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真是啰嗦,怪不得青禾叫你叫王八龟!”
年轻小天师挤眉弄眼,强调道:“是王小龟!”
吕凤箫轻松道:“都是龟!”
“那也不一样。”年轻小天师乐在其中,继而说道:“前头帮你收拾了一堆烂摊子事,你总算欠我个人情,回头要是有空了,去武当山供些香火。”
吕凤箫笑问道:“武当山上有什么好的?”
年轻小天师出神道:“武当山上有莲花峰,哪里的晚霞很好,我曾夜坐听风,昼眠听雨,悟得月如何却,天如何老,你也可以去试试!”
吕凤箫惊讶道:“晚霞?”
“就像这样的。”年轻小天师微笑后,衣袖一挥,天空突然呈现一片飘荡的七彩霞光。
年轻小天师叹息道:“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次霞光,只可惜稍纵即逝,以前不曾有,以后就更不曾有了。”
袖手又一挥,七彩霞光又骤然消逝。
“吕凤箫,你觉得好不好看?”年轻小天师侧头相看之时,这位邋遢乞丐已经追出霞光十里地,不见了踪影。
年轻小天师瞅着更北的方向摇了摇头,用青禾的语气说了一声,“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