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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一一还礼。
她举步下阶,使者在那里等着她,含笑道:“请郡主登车。”
那辆马车果然不大,明湘眼风往后一扫,只见一队马车的最后方,还停着一辆不同的马车——倒不至于真如侍女所说,囚车一般,只是颜色暗淡。
那辆马车车帘封的紧紧,车中一片寂静。
她没有多看,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收回目光。
而那辆马车中,照影听着车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足音,一点点咬紧了唇瓣。
她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往外看一眼,想看看那个堂而皇之窃据了自己身份十九年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抬手,马车内,一左一右两名木头般安静的侍女突然动了,她们一个人将双手搭在了照影肩头,顷刻间照影所有动作被迫僵在原地,而另一个开口了。
她对照影说:“噤声。”
侍女的声音嘶哑,并不好听。她的眼睛很黑,没有太多神采,因此整个人显得很木,就像一个普通的洒扫侍女,然而当这双眼抬起来盯着一个人时,那漆黑而无神的眼睛就会格外令人心惊。
。
侍女打起车帘,明湘往车厢中一望,顿时一怔,但那怔愣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由侍女扶着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明湘环顾四周,突然笑了。
这辆马车外表看上去比永乐郡主日常出行时用的马车小了些,内里却别有洞天。车内摆着柔软的迎枕,雪白厚实的绒毯,马车正中的小桌上摆着全套茶具,甚至还是明湘用惯的雪瓷。
侍女也意识到了马车内的玄机,她拎起绒毯想给明湘盖在腿上,忽然哎呀一声:“这不是凝和殿的……”
明湘低头一看,绒毯旁边的置物格里,静悄悄躺着个花鸟缠枝纹的铜手炉,手炉外包裹着一层半新不旧的锦套,正是明湘冬日里在凝和殿住时用惯了的那个。
侍女捧起手炉,惊疑不定道:“这就是郡主素日用的那个!怎么在马车上呢?”
明湘缄默不语。
除了衡思,还会有谁把它从凝和殿里翻出来放在这里呢?
这时雪醅挑帘登车:“郡主,要出发了。”
她话音刚落,目光在车里一扫,顿时发现了不对劲,征询地望向明湘。
明湘点点头,示意她进来坐下。
雪醅一眼望见侍女手中捧的铜手炉,神情略有些复杂,显然也认出了这个手炉。
忽然的,明湘嗯了一声,是个疑问的语调。
她抬手,拿起了小桌上的一只小小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