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都在谢循身上,哪里注意到谢安眼里那丝不自然的神色。
“郎君可要保重身子。”姜丽娘一边说着眼里不自觉的就噙着泪水。
一进了考场就要连着五日出不来,不少身子不好的考生是熬不住的。
谢循虽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过几日解了禁也要安分守己。”
姜丽娘见他大庭广众的说着自己,脸上一红忙低声称是。
王氏在一旁冷眼看着倒是觉得姜丽娘有些丢人现眼,正想出生训斥,谢诚已出声道:“你进去好好考。”
谢安在一旁也鼓励了他几句,谢循忙正色回话这才随着一旁的考生走进了考场。
众人也都上了马车回府,芸娘上马车后才趁着马车的窗布扬起时看到那抹沉青正直立身子在一群人的恭维作揖之中。
谢安辞别了众人上了一顶玄青色的小轿离去,坐进了轿里才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里莫名又升起了一股烦躁。
他并未忽略自己那一瞬的于心有愧,甚至有些害怕芸娘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自小就学了正统的心学和理学,伦理纲常自然是根深蒂固在自己的心里。
而那个梦实在是让他愧疚,趁着这些日子忙碌他也不常回府,今日陡然在人群里见到芸娘时心里就不由得一紧,后来见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莫名的有些做了错事的不坦荡,他越过人群视线也仅停在了人群一霎,不敢再停留。
回了静思院依旧是该禁足的禁足,该抄书的抄书,这些日子以来这院子的情形倒是与院名贴切。姜丽娘掰着指头算着日子,郎君出考场那日她的禁足也就解了,这是巧合也是好兆头。
碧柳见她心情好便说道:“不知小娘给少夫人抄的经书如何了,若是耽搁了夫人的时间倒是不好了。”
“你去看看她抄多少遍了,若是抄完了就给我拿过来。”姜丽娘这才想起来经书的事。
芸娘早已抄完了经书,如今正抄着《女戒》,见碧柳来问便道:“还未抄完呢,夫人罚了我抄《女戒》,我这已是极赶着了。”
碧柳板着脸道:“小娘这是怎么了,难道忘记了凡事都要以少夫人为先了?”
知道她嘴上是不能饶了自己的,可如今好未到时候就将经书教出去难保一来是给自己留些余地,她本就万事藏拙。
“实在是抱歉,我每日抄经前都要沐浴焚香,如此为少夫人祈福才心诚则灵,因此自然慢一些。”芸娘好似未见到她的神色道:“碧柳姐姐跟在少夫人身前见多识广,自然是明白抄经的不易,如今大少爷不喜我,我能依仗的只有少夫人了,自然要尽心些。”
碧柳见她这般说更不瞧不上,又见她将头上的绢花插到自己头上道:“郎君不喜我这样的模样,说不定会喜欢碧柳姐姐这般娇艳的呢,我冷眼瞧着青小娘和子吟与姐姐有几分神似。”
这话说的碧柳心里一窒,她虽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可并不是什么十分貌美的,万万不敢肖想谢循的,可而今芸娘的话就像是蛊毒般诱惑着她跨过一道禁区朝着另一头未知又神秘的洞穴望去。
她自己还未意识到,若是甘心做着丫鬟,平日里也不可能瞧不上芸娘这半个主子了。
“小娘莫要胡说!少夫人若是听到这番话必然是绕不了你的。”碧柳心里也加了句,必然也绕不了我。
芸娘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抱歉道:“是我口不择言了。”
碧柳回去的路上调整了神色,又不动声色的将头上的绢花藏在了袖中,这隐藏起来的绢花就像是她心里藏着的洞穴,不敢让人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