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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进退维谷（第1页）

获悉顾小兵的退役战友来到报社的消息，尤其是知道总编辑杨鸣拥抱顾小兵的信息，范建有了进退维谷的感觉。

他所分管的北华晚报近几年发行量下降、广告收入锐减、人心散乱。其中有市场的原因，但人祸大于天灾。

从主管北华晚报开始他就走了几步错棋。在还没有捋清体制机制时，就开始了干部竞选。仔细一想，无非是为了打破宋爽的干部安排。这个出发点就错了。以致干部竞选做成了夹生饭，影响了很多工作的顺利推进。另一个是广告标准的制定与执行也犯了重大错误，按照职务大小给予广告优惠幅度，这是在公平性上犯了制度设计的重大错误，造成了“谁官大谁的优惠幅度就大”，最终影响了全员创收积极性。但真正的致命伤在于借力发展、引进了高超超这个“能人”。作为引进干部，高超超明显是水土不服，高超超采用了“新闻敲诈”的工作方法，打着“作风建设进行时”的招牌，鸡蛋里头挑骨头，对各个单位实行“曝光政策”，试图以此招引广告，结果适得其反，收到的是饮鸩止渴的效果。本来北华晚报与高超超订立了年度考核协议，一年完不成协议指标直接解聘，结果那个协议成了一纸空文，根本没有得到有效执行，高超超直接就干了接近三年。三年，高超超将一个好端端的北华晚报搞成了千疮百孔，以前一直给北华日报社上交利润，现在不但没有利润而且连职工的工资也保证不了了。人员工资分为上半月和下半月两次发放，很多人只有基本工资，已经没有绩效工资了，这直接引发了众怒。高超超脚底抹油——溜了。范建为了平息众怒给出了一个理由：高超超工作三年一分钱没拿。他原以为“高超超工作三年一分钱没拿”是一块挡箭牌，哪知道这是一个纸灯笼，根本经不起一把火！

人们议论纷纷：

“工作三年一分未拿，高超超吃什么喝什么啊？”

“高超超难道是个活雷锋吗？”

“一分钱太少了，他是不是拿走了一万、十万、一百万啊？”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范建听到了人们质疑的声音，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像惊弓之鸟，吃不好睡不香，恍惚之中走进了一间房子。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看到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把特殊的铁椅子。

“坐上去！”冷冰冰的声音。

他坐了上去，马上就被固定住了。

一盏灯从他的正前方打开了，灯光很亮，有点晃眼。是那种聚光灯的效果，他被强光刺激得看不清房间里其他地方。

“姓名？”

“范建。”

“年龄？”

“42。”

“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地府。”

“地府？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

“是你自己走进来的。”

“我怎么走到你们这里来了，真是活见鬼！”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我心里有鬼？我有什么鬼？”

一本画册被“啪”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范建一看是“鬼录”。

“你自己对照一下吧！”

翻开《鬼录》，范建看到这本小册子记录了“冤鬼”“野鬼”“地下鬼”“臭口鬼”等100种“鬼”。如果不是看了《鬼录》，他还真不知道“鬼”也有“善鬼”“恶鬼”之分，一直以来他觉得“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仔细对照下来，他发现他自己还真算不上什么“恶鬼”。他承认，他是个有贪心的人，但跟那些贪污了成千上万的人比，他贪了几百万还叫个事儿吗？他承认，他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但与那些明争暗抢上位的人比，这又算得了什么？他承认他德不配位，但在“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的大环境下，你不跑官要官你当得了官吗？

“对照时间已到，请到地狱接受审查。”

范建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催促着站起来，走到了黑暗里。他首先被带进了“地狱展厅”。

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展厅，正面墙上是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