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叶蓁就赶去了伤兵营,刘熙也出门去找甄康,想问问他战场的情况。颜承和荣谷则像之前一样,颜承跟着刘熙,荣谷贴身保护叶蓁。
出门前,刘熙特意嘱咐荣谷要好好的看顾叶蓁,然后才放心的离开。
甄康此刻正要外出,见刘熙来了,连忙行礼说:“参见大人。”
“免礼!甄副将,这是要去哪?”
甄康直起身子,回答说:“回大人,城内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赵将军正在带人做,末将准备去一趟南山营,帮南山营的兄弟们收殓一下尸体,毕竟,此番南山营全军覆没,能收殓尸身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刘熙听完不免心中悲愤,可是此时悲愤已然无济于事,只能尽力的为他们做好身后事,于是他问甄康,说:“不知我等可否与甄副将同去?”
“大人要去?”甄康有些惊讶。
“是”
“大人要去自是可以,只是那场面骇人,末将害怕大人看了会不舒服。”
“都是英躯傲骨,有何骇人?又怎会不舒服?”
甄康听完,不禁眼含热泪的看向刘熙,然后中气十足的说了句:“既如此,大人,请。”
说完,二人便一起出了城。
路上,刘熙和甄康并排在前面骑着马,颜承和其他的士兵则骑马跟在后面,刘熙问甄康说:“甄副将,南山营守军原有多少人?”
“两百人。”
“柳城守军三百,南山营守军两百,两地相加,也不过五百人,若是有强敌来犯,我方五百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敌人两三千人?”
“回大人,自末将来到柳城,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虽然也经历了几场战争,但敌军从未超过三百,像此次这般逾千数之众的,末将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末将曾听军中的老兵们说过,上一任镇北将军,守城有术,即使是遇上敌众我寡的情况,也和大人一样,总能想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法子吓退敌军,只是这位苏将军,唉”甄康叹了口气便停住了,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可刘熙明白,他想说的无非就是:“只是这位苏将军,没有这样的本事,一听说敌人有三千人,便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了。”刘熙又问:“苏誉是哪一年到任的?”
“三年前。”
“三年前?”‘那想来自顺安二十八年起,守军名单上再也没有标记,其后也没有谴还名单附着这件事,也和苏誉脱不了干系。’想到这儿,刘熙又问甄康,说:“甄副将,这三年间,哦不,不对,只说去年,去年同甄副将一同参军的同乡,除了甄副将以外还有人生还吗?”
“有”
“他们在哪?”
“已于戍边期满后,一同返乡了。”
“有人返乡?”‘既然有人返乡,那就说明此事是苏誉的失职,毕竟,若是无人生还,不做标记、不附名单也就罢了,可是有人活着,该做的文书工作岂能马虎。’刘熙不禁想起于思远,以及近三年间和于思远一样为国捐躯的将士,想到他们的家人或许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刘熙不禁攥紧了拳头,心想:‘这个苏誉,只来了三年,就把柳城军营搞的乌烟瘴气。’
查看守军资料的时候,刘熙其实还有一个疑问,于是他又问道:“甄副将,我听说边军戍守的期限是一年?”
“是”
“那甄副将为何至今没有回去?”
甄康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末将何尝不想回去?可是,去年同末将一起来的同乡,有三个是末将自幼的好友,他们全都葬身于此,若是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去,末将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末将末将也想多杀几个贼人,替他们报仇。”
刘熙听着,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可他也只是说了句:“甄副将高义”,便再没说别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