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龃被卡住喉咙,能呼吸的气息越来越弱,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张大嘴汲取微薄的空气,喉咙与胸腔发出“喉嗤吼嗤”凤箱般的声音。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你别杀我——”程行龃声音嘶哑,眸中流露出祈求之意:“我我我不过是侍酒的小弟,咳咳咳,大人女大人女侠求您”
程行龃哭出声。
“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双手的劲儿越发大。
山月像看一只蚂蚁一样,平和又安静地盯着程行龃。
他必须回答那三个问题——程行龃方意识到此点。
是什么来着?
程行龃喉咙干涩,动不了的四肢徒劳地挣扎,他努力回想问题与答案:“没有家人第一个问题是没有宗族,没有宗族,咳咳咳,自然就无人在意,无人深究”
山月手上的力度松了松,数数的频率也变缓了。
程行龃趁机大喘几口粗气:“河头村贺我不知,我不知善后是,是,是柳大人做的我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
程行龃痛苦地闭上眼睛:“不,不是,是崔玉郎不,不,是薛辰是常豫苏”
山月加快了数数的速度和双手的力度。
程行龃痛苦哭号:“他们只是无聊他们只是开心开心临时起意罢了,甚至上福寿山都是话赶话说上了头的哪里来的主谋啊”
山月的手缓缓松开,面目略有些怔愣。
她们的命,她身负多年的仇,竟,只是对方的玩耍
她一直以为,那夜被掳走的人或许是有什么评判的标准?
比如她对待亲爹并不客气、比如她娘蠢笨驽钝、比如水光身体不好
总有一些原因吧?
总因为她们不够好,才会遭此横祸吧?
总有一些什么缺点,让这群“贵人”以为自己可以替天行道去开启审判吧?
谁知,只是临时起意的乐子?
只怪她们运道不好?
山月缓缓低下头。
程行龃找准时机,向车外大声喊道:“救命呀!救命呀!杀——“
“人“字还没出口,话声戛然而止,紧跟着,便见一条赤裸裸的鲜红血条飞出车外!
山月手拿骨刀,动作极为利落地掐住程行龃的下颌,将那条惹祸的舌头收割下来
——正如,那夜她那驽钝愚蠢的亲娘,被人割下的舌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