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接一杯,原本君陌只以为她饮过几杯便可结束,却不想她的酒量颇好,从白天一直饮到了晚上,此间,凉亭处已换上皎皎月色,印着满天繁星,那朵戴在鬓间的白色秋菊似沾染上斑斓光彩。
君陌按住孟长歌拿酒杯的手,缓缓道:“你不能再喝了。”
孟长歌却像没听见一样,挣开君陌的手掌,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殿下不是说要与我比谁的酒量好么,怎么,想认输了?”
君陌望着她泛红的脸颊与迷离的眼神,就知她已然喝醉了。“认输倒不至于,只是喝多了酒对你的伤势不好。”
其实孟长歌并未喝醉,她的酒量是在君陌之上的,只是现下她不能暴露她很能喝。
她并未理他,翻了翻眸子,仰头向天上望去,只见夜空中繁星闪烁,就犹如一颗颗翡翠被打散在墨汁里,就如同她嫁给君陌的那天夜晚,也是这般的满天繁星。
“你有过绝望的时候吗?”孟长歌冷不丁问道。
君陌被她问的一怔,绝望地时候吗,幼时母妃为了求父皇去看她,生生将他的腿打断,算吗?
半响,君陌摇了摇头。
孟长歌叹道:“真幸福!”
君陌笑了笑,问道:“你呢,有吗?”
“当然有!”
“说来听听?”
孟长歌凝眉想了想,道:“嗯。。。比如说说我是扫把星,比如说将我推入河中,比如说将我娘打到不能下床,又比如说把我关在柴房不给饭吃。”
孟长歌顿了顿,瞥见君陌眸子里染上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君陌轻轻吸了口气,问道:“那你可有过不甘心,可有想要。。。。报复?”
“自然是有的,不过,若换作是殿下,殿下会怎么样?”
孟长歌盯着他的眸子,不放过他眸子里的一丁点情绪,她想知道让他谋逆篡位的理由是什么。不过君陌显然老谋深算,他并未有不同的情绪,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王也不是长歌,不能与之感同身后,自然也不能片面地说出会怎么样。”
孟长歌弯了弯眸子,不上当,很好。
但在君陌眼中看来,孟长歌现下已经是东倒西歪了。
却听得孟长歌含糊不清的说道:“殿下,你怎么有这么多头啊。。。”
“什么?”君陌凝眉。
还没等到回答,却觉得肩头一重,脖颈间传来温热的呼吸与浓重的酒味。
孟长歌闭着眼,倒在君陌的肩上。
奂庄与陆瑶想上前来扶,却被君陌制止,他看了看肩头熟睡的人儿,将她打横,抱在了怀中,随后站起身来,向着孟长歌的房间走去。
孟长歌的手还在不安分地扯着他的头发。
直至抱到床榻上,那只手依旧抓着他一缕头发,他吃痛,废了好大劲才从她手中将自己的头发夺下,随后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今日与她比酒量,他自己也喝得有点多了,现下,脑袋已经有些痛了。
“殿下,您也早些回去歇息了,这里有奴婢就好了。”陆瑶从后头跟上来,扶住君陌。
“好。”君陌应声,走时还回头看了眼孟长歌,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笑。
陆瑶替孟长歌盖好被子,确认她无恙后,便也退下了。
黑暗中,孟长歌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脑袋,随后迅速起身,换上了一套不那么显眼的衣服,向着书房走去。她依旧飞上屋顶,把屋顶上的瓦片掀开。
今日君陌喝多了,早早地便去歇息了,这里头自然是没人的。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将它扔了进去,那书房中皆是书籍,一碰到火便全着了,而且里头还有坛酒,当燃料再好不过。
孟长歌满意地看着里头火苗涌动,将瓦片盖上,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又换上之前穿的那套衣服,钻进了被窝中。
半柱香后,孟长歌听到了呼喊声:“书房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随后听着廊上奔跑的脚步声,安心地舒了口气,闭上眼,睡觉。
这太子贪污的罪状算是烧掉了,虽然夜大司马那里还有,但君陌此前提出了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条件,现下,他是不会想再与君陌合作了。此时,她可算是帮了太子一个大忙,改日见到他,必是要向他讨要的。
不过,君陌那处也很快就能查出是府中出了内鬼,她虽今日装醉,但只需仔细想想,还是有诸多疑点的,她必须要赶快离开四王府,以免被查出,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