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盛放着排骨和鸡肉。
是妈妈用米饭盖住偷偷给她开的“小灶”。
廖佳嘉怔了许久。
“怎么了?吃到石子儿了?”马玉杳注意到廖佳嘉举着碗筷似有片刻的愣神,不免担忧问。
以防对方探过脑袋来张望,廖佳嘉赶忙摇头,几乎将脸埋进碗里一般用力扒着饭。
站在旁侧的华思芳见状,嘴角轻扯欣慰地笑了笑。
她知道闺女一定不好意思伸筷子,于是便存了点作为母亲的小小私心。
一顿饭用完,廖佳嘉陪着陆莹娣和陆盼楠玩了会儿,华思芳就过来提醒娃娃们该洗漱睡觉了。
小孩子寻常睡的时间都早,马玉杳又待惯了村里,八点多钟便习惯熄灯休息。
于是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廖佳嘉与沈庭。
马玉杳上楼前还特地嘱咐沈庭,叫他这么晚了,天又冷,不然也住一夜再走吧。
沈庭没有爽快答应,只道看情况。
心知少年估摸着牵挂沈老先生病情,马玉杳就不多劝了。
廖佳嘉刚好趁着马玉杳这一话头,坐到沈庭旁边试探着跟他搭了几句。
沈庭聊天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出于礼貌才回应三两。
但廖佳嘉并不气馁。
“沈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宽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而且现在医术发展很快,有医生照顾着,你也可以多休息多休息,别把自己累坏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这么疼你的爷爷,不像我,对我的爷爷……都没什么印象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话,偶尔瞥沈庭神色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可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她都必须耐着尴尬继续下去。
换作平常,这不是廖佳嘉会做、愿意做、希望做的事。
她甚至有一瞬间唾弃自己的行为。
她对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以及每一秒硬挤出的谄媚微笑感到恶心。
但她没得选。
哪怕沈庭也唾弃她、恶心她,她也必须坚持到底。
廖佳嘉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她悲惨的童年。
真假参半地说。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沈庭对她第一次的善意起因正是她被父亲谩骂羞辱的那晚,所以她确定,卖惨对沈庭来说,管用。
果不其然。
尽管没怎么搭话,但在见廖佳嘉说着说着抽噎起来后,沈庭还是抿抿唇伸手取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谢谢……”廖佳嘉接过,擦擦眼泪,仰头露出一个凄美的笑。
其实也不尽是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