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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祝饶低声说。
左时寒抬头,看见了正对着他的矮小房子。
这里并非空无一人,光是门前的台阶上就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男人瘦得橡根竹竿,脸色蜡黄,微微拧起的眉是他看上次很不耐烦。此时此刻,男人昏昏欲睡,上下眼皮不住地要黏到一起,已经只能看到一条小缝。
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左时寒和祝饶的。
一只符咒折成的纸鹤从角落里飞出,无声扇动着翅膀,飞到年轻男人的头上。刚一结束,男人身体一歪倒在台阶上,就这么睡死过去。
血咒派主修符箓,发展了千年,现存的符咒早就不止古时候那些专门用来杀鬼的了。门下弟子前仆后继地发明新符咒,几乎能办一个“挑战一个月只用符咒”大赛。
祝饶不用靠近年轻男人,就能让他失去知觉,倒是比原先想着直接消灭这个鬼怪的左时寒温和得多。
小屋的门是锁着的,左时寒贴在门上听了几秒,轻声对祝饶道:“里面有喘气声。”
祝饶也听见了沉重的喘气声。
就好像要喘不过气来一样——祝饶的职业避免不了和死人打交道,接触得多了,有些事情就很好判断。
他觉得屋里那人的状态不太好,似乎是要死了。
左时寒暴力破坏了门锁。
门才打开一条缝,就能够闻到屋里面腐败的气味,带着一股隐隐的恶臭。
屋里黑咕隆咚,没有灯,有没有能透进窗户的光。
左时寒回忆了一下在屋外看到的场景,确定这座房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他们能够通过窗户看到屋里的人影,现在窗户都被不透光的黑纸蒙上。
房门年久失修,打开的时候无法避免地想起了一声吱呀。
万籁俱寂,这声轻响就像得清晰无比。
窸窸窣窣声紧接着响起。
像是枯草一类的东西被抖落在地上。
左时寒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竟然有一点亮光,正好朝着门的位置。
他看了半晌,忽地意识到那点亮光来自人的眼睛。
少数阳光伴随打开的门落入屋中后,枯草堆里坐着的人的面貌渐渐显露出来。
左时寒看到了布满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和乱糟糟的油腻头发。头发不知道有几年没剪过,又有多久没洗过,就好像盖在头上的一块脏抹布。
一半的脸被头发遮住,另一小半的脸暴露在左时寒和祝饶眼前。
疯女人好像没有注意到祝饶,眼睛一直盯着左时寒,左时寒走偏稍微一点,她的目光也会随之偏移。
左时寒停下了脚步。
疯女人看着他扯扯嘴角,干裂的嘴唇能看到鲜红的肉。女人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喉咙里也发出含糊的笑声:“是你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也,被姚三抛弃了吗?”
……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