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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跺了跺脚,将手上的布巾往冻得结薄冰的水缸里头拧了几把,摊开来晾着。
“这二白每日用我的擦汗擦脸,好像也不太合适,不如我去给她做一块吧。”
厨房淘米下锅了之后,先大火煮沸,然后小火慢慢熬着,火太大容易顶锅盖,米浆溢出来会熄火,所以还得有个人照看着。
青禾回屋里取了做衣服剩下的棉布还有针线,要走的时候看到二白手不安分地放在棉被外头,给她掖上被子。
青禾半弯着腰,一缕不甚熨帖的发丝儿垂下来,挠着二白的脑门。
二白砸吧了一下嘴巴,翻了个身。
“呀。”青禾从侧面看,二白合着的眼睛搭着一片又黑又直的眼睫,小扇子一般,随着呼吸上下微微颤着,她不由得玩心大起,伸出手指摸了摸。
二白不堪烦扰抖了几下又侧过身子。见此状,青禾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她少年时期遭逢家变,她带着今年两岁的弟弟就往外逃。一个孤身弱女子和累赘一样的小孩子,这曲折的一路堪称惊心动魄,几番周折好容易到了这开阳城,将身上那点银子恨不得掰成两半来用,两人才过的稍微宽松了点。
她对着青阳得有长姐的样子,教育他,撑起家中的天;对着外人,她得剽悍泼辣,才能让那些流氓恶霸不敢来招惹。这些玩心小动作早就被她给忘记了,如果家里头多了个二白,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青禾轻快地想。
厨房里头接着火炉里头的火光,青禾裁了布,细细地缝着。她举起做好的灰棉布巾,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以前二白是谁这不重要,到了她许家就是他们家的人,往事不究。然而现在她不只是个呆子,性子还好动像个小孩,让人有些头痛。
青禾这几年拉扯青阳,小小的孩子也体贴她,从不让她为难。突然要养一个小孩儿,她仔细想了想家附近的孩子平日里头的举措。
娇白的侧脸映着火光显得非常柔和,她抬起纤细的手指一针一针走过,棉布上隐隐现出了个大概轮廓。
“嘎吱——”
青禾待在小厨房习惯了昏暗的环境,被外头照进来的光给闪地睁不开眼睛,抬起手遮住眼,嘴里喊道:“阳阳,还不快关门,冻死我了。”厨房小,还烧着火,非常暖和。
青禾进来没一会人就脱了厚褂子,只穿着两件不怎么厚的衣衫,门一开冷风灌进来,冻得一哆嗦。
“嘎吱——”
又是一声关门的声音,青禾刚把手放下,眼角余光瞥到了人影,分明不是青阳!她嘴上恨恨,边跺脚直道:“真是砸成呆子了不成。”原来对方关门倒把自己馆门口了。青禾连忙开了门,把门口那人拉进来。
天呐。姑奶奶好吃好喝给你供着,可不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你不心疼我那每次大把流出去的白花花银子,姑奶奶可心疼了。
青禾看着对方只穿着一件睡时的单衣就出现在大冷天里,自己手掌下的肌肤那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直冒冷气,她倒抽一口气轻拧着二白的耳朵就往炉子边带。
“快暖暖,再冻病了,姑奶奶我没钱给你治病了!”连忙给她披上褂子。锅里的米汤咕咕地冒着,顶着锅盖,青禾掀开被蒸汽给糊了一脸,被手上的盖子一烫差点没抓住,她“啪”地将盖子放一旁,又看了二白一眼,对方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青青,你生我气了嘛?”刚醒来就被这呆子给听到别人叫她青丫头,忙不迭改口叫她青青,也不知道谁教她的,青禾每次听都有点酸了鼻子。
难道她还要告诉别人,青青是娘亲私下里叫的小名儿吗。一开始被挑起了想念,但每次鼻子才刚酸上,就被她缠地没了感觉,真是个活宝。想到这里,青禾伸出手指点了点二白额头,对方还凑出来生怕她够不着她似的。
“青青,给你摸摸,不冷了呢。”二白就着青禾的手蹭了蹭,一副讨好的样子。她本能的知道自己这么一做,青青就开心了,不生她气啦。
“你呀。”青禾没办法,叹了口气,勺了一勺的米汤端给二白,“喏,先喝一碗暖一下。下次得穿上衣服才能出来,要不让你病了,我就把你扔出去,看谁还要你个呆子,知道了吗?”
“嗯。”二白乖得不得了,点了点头,慢慢喝。
青青才不会把我丢掉呢,青青可喜欢我了。那个什么阳阳才比不上。二白吸溜着滚烫地米汤汁儿,一边暗搓搓地想着。
天天看到青禾给青阳梳头,送他上学,二白早就酸的不得了了,又不能说。她可精得很,虽然没了记忆也傻了很多,但是还是很会看人脸色揣摩他人喜好的。
“你看,喜欢我给你缝的吗?”青禾将自己刚才缝好的布巾展开,火光将白线缝成地动物给映衬成柔和的暖光,毛绒小猫团着身子,窝着睡的正香,简直栩栩如生,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二白看着欢喜就要伸手去抢,青禾要收手。因为她还没收线,针头还在上面,可是快不过二白。也许是和二白当初身怀功夫有关系,她手脚很快,即使是受了伤,手劲儿也大得很,青禾都拿不过她。
眼疾手快抢走了布巾,可没顾着青禾。青禾手一疼,小小惊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白皙的指腹冒出了个殷虹的小血珠,她常年劳作,这点小伤不怎么看在眼里,就要往嘴里送,唾液止血。可谁知道有人比她还快,抢了她的手指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那手指一入那个温暖的地方,就有个滑腻的东西滑过她的手指舔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