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脸时,渔家女一双眼睛明亮。
她分明笑容澄澈,开口,却说着最狠的话。
“再唧唧歪歪,我也能杀了你。”
泱泱被她盯着,猛然一阵胆寒。
——不愧是那疯子长老看重的人!这人分明也是个疯子!!
可才想开口或行动,整个人却像被囚在原处,动弹不得。
友人反应稍快,猛拉了她一把,陪着笑,朝罗艽连连道歉。“别把泱泱的话放在心上——我们这就离开!”她将泱泱扯到门边,转身要离去,“对不住、对不住啊!”
*
翌日。
剑阁终试最后一日,只余三场比试。
不知是昨日事太过骇人,又或是比试临近尾声,本就该显出一些疲态,言而总之,学子之间无精打采,观战也提不起劲。
楮页对阵方檑,后者正居病榻,楮页平白拿了一分。
洛川对阵周倦,前者也很快便败落。
只到第三场,小蕉对阵霁明净,众人才开始叽叽喳喳。
“要是渔家女再摆出昨日模样,明净可怎么办?真为她捏把汗。”
“不会吧!倘若是左手受伤也就罢了,她可是脚伤!再怎么着也成不了昨日那模样。”“你们难道不知晓昨日真实情况?分明是那姓方的舞弊。你们都瞎着么?瞧不见他那柄剑?……”
“话说,眼下长宜公主已有了四分,渔家小蕉再怎么拼,也不过三分。既然战局已定,就以和为贵嘛。”
“也是。那不如直接向霁明净认输,或者洒洒水就过。权当留个情面。省的到处树敌。”
“分儿不高也无妨,只是没了魁首之名罢了。依我看,叶长老既然借剑于她,说不定也有收徒的心呢!剑阁魁首两年就来一位,叶长老首徒——这天上地下就一位啊!”
有个绿衣的男学子缩了缩脑袋。“呃,叶长老首徒吗……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这名头是好是坏。我才不要天天和那种阴晴不定的疯……咳咳,我才不要和她待带一起。谁命硬谁去,反正请我去我都不要!”
便有人附和:“嗯……感觉会被折磨得死掉。”
亦有学子反驳:“你们是不要嘛?分明是不敢吧!叶长老当今数一数二之强者,想受她点拨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哪个不是挤破脑袋?可她搭理了吗?能成她的学徒,多好的机会,你们在这里唧唧歪歪。我看你们就是眼红!”
她说完,还觉着不解气似的,抬了腿,狠踩那男学子一脚。
“你!你个疯子!”男学子几乎疼得跳起来,“喜欢疯子的人自己也是疯子!”
学子回骂:“对啊我就是!怎样?别惹老娘!”
“好了好了,别吵了。明明是小蕉和霁明净,扯什么叶青洲啊。”
有学子对她们挥了挥手,又干脆卧倒在凤凰台下。“我是觉着,要真看人看剑,那这局比试绝对有看头;可要说是战果……仿似也没什么稀奇了。”
——却不想最后,凤凰台上,竟是霁明净空手而立,提了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