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他归降,为凌国所用,燕行露自会为他封官进爵,他还能继续做他的将军。
然而这个老匹夫无动于衷,甚至话也不说,坐在囚室里一动不动,如入定僧人。
燕行露劝了两次,也不再劝。林元枫并不想这么白白养着他,就让他出来给自己干活。
他不像小兵,小兵都是哪个阵营好就跟着哪个阵营,易于归顺。这位可是曾经号兵十万的大将军,得好好看着,免得他趁众人不注意时兴风作浪。
林元枫取来手铐脚链,给他戴上,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工坊里,让他给自己打下手。
起初谢泗消极抵抗,就站在原地默然不动,仿佛没听见林元枫和他说话似的。
林元枫也不恼,自说自话,碎嘴的不像是她。
工坊里热,没一会汗就浸湿了衣襦。
回头一看,谢泗脸都热红了,仍是不动。
林元枫见状叹了口气,叫工匠取水给他喝。
谢泗却不接,看也不看一眼。
那碗水便落了林元枫的肚子里。
前三天,皆是如此。
到了第四天,谢泗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如残鸦:“那些东西,都是你造的?”
林元枫拿着铁锤,正敲敲打打,闻言一顿:“是,怎么了?”
谢泗神色微黯:“没想到,谢某竟败在了两个姑娘手上。”
林元枫嗤嗤笑道:“姑娘又如何?亦可为将相,亦可为帝王。老匹夫,您这人也忒腐朽了。”
谢泗听见这个称呼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又问:“你们还是没放下降我之心吧?”
“哦?”林元枫放下锤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从何而得?”
“你带我在身边,只是想彰显仁慈罢了。”谢泗说着冷哼一声,“但谢某岂是这种可以被小恩小惠收买的人?还请二位不要执着了,要杀要剐,但凭你们决定。”
林元枫啧道:“谢将军一片忠心耿耿,尽为杨帝,我们怎么敢说收买呢?既然您说凭我们决定,那我想让您做什么就做什么,您又在这置喙什么呢?”
谢泗哑然,许久抬头望了一眼工坊四周,淡嘲说:“你把我带这来,就不怕我窥取机密吗?”
林元枫自得一笑,拿了她打草稿用的藤纸来,就展示在他面前:“喏,窥取吧。”
谢泗一愣:“这,这是何物?梵文?”
林元枫施施然收回手,别有深意道:“此为天机。天机么,自然常人不可知。”
谢泗不说话了,看着她,呆滞许久,才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叹道:“罢,罢,这世道,终究还是你们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