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提醒,却又像是讨问,不知是在讨问自己,还是在讨问要与他行合卺礼之人。
“唔……”楚怀瑜的脑子须臾地断了会儿丝,而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戳戳他的胸口:“虽然你有点平,但也不必硬说自己是男子。”
袁沃瑾捉住他的手,并不满意这个回复:“你就那么想要娶妻纳妃?”
他又低低呜咽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委屈:“是呀,朕想娶妻纳妃充盈后宫,朕是皇帝,这是朕的职责,朕还要繁衍后代,让这大楚王国后继有人。”
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兀自倒了一盏水:“朕想呀,朕怎么不想。”
袁沃瑾放下手中杯盏:“这都是你的真心话?”
楚怀瑜淡笑一声:“真心话,比金子还真的真心话。”
袁沃瑾默了片刻,没再追问,起身行至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窗棂缝隙,让清风灌入殿内,而后褪下一身破碎女裙,扯下殿柱上铺挂的大红帷幔将自己裹个严实,转身回案。
只见此刻的小皇帝似乎清醒了不少,面色已没有先前的红润,神色也恢复了大半。
袁沃瑾走上前:“清醒了?”
楚怀瑜没有回话。
他又问:“梁蕴在哪里?”
楚怀瑜不答反问,语态正经:“朕的皇妃呢?”
袁沃瑾也是一副肃色正态:“你先告诉我,梁蕴如何了?”
楚怀瑜默了默,而后随意答道:“朕杀了。”
袁沃瑾忽地矮身而下与他对视,带着些许讨责:“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他!”
楚怀瑜盯他须臾,方才醉色不复,只余一抹淡讽:“你也答应过朕,不会伤害朕的皇兄。”
袁沃瑾一噎,不知如何答话。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一婢子唤道:“陛下——”
楚怀瑜轻阖上眼,随后碾起手中玉盏,再掀眼眸时,眼中戾意毕现,手中玉盏猛地摔向门上:“给朕滚!”
门上婢女的影子惊得一颤,随即被另一道婢女的影子急急拉走。
玉盏划过耳侧甚至略起一阵轻风,袁沃瑾定在原地,怔怔地瞧着眼前如怒狮般的小皇帝,也不知这小胖球哪里来的力气。
为了一个不得见的妃子竟燃起这般气焰。
然只一息,在他眼睫垂下之时,怒焰瞬间消退,又是一副淡然模样,他抓起案上琼酿玉壶,为自己斟酒:“你想杀朕,朕故作不知与你出宫赏灯,替你挡了一箭;你要自由,朕便蛮做糊涂不理朝臣谏言,只为予你立足之地。”
他哀叹一声,饮下一杯酒:“朕早该知晓你不是什么善类,可就连朕的婢女都能遭你怜悯,就因为朕坐拥这万里江山便该任你欺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