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有人便从他那一头微卷的棕发上醒神,此人不正是那日贺年宴上,被迫跪在王榻旁的大将军,郑国的那位杀神么?!
那日浓妆遮面,只觉滑稽,今日他衣冠肃正,露出庐山真面来,只叫人可惊又可惧。
众人还在惊诧,袁沃瑾已被压至了楚怀瑜面前,见人近前,尉迟睿吩咐两名侍卫:“松绑吧。”
内臣外戚听此,纷纷跪倒一片:“陛下——”
见一众大臣似是他要寻死一般吓得心惊胆颤,楚怀瑜无奈地抚了抚额:“罢了,还是绑着吧。”
众臣这才松了口气。
楚怀瑜从座上起身,与此同时,尉迟睿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签递到他身前。
楚怀瑜接过令签,在手中辗了辗:“可瞧见朕手中这枚令签?”
众臣闻声抬头,只见小皇帝手中把玩着一枚铸金打造的金牌,上面刻着一个“免”字。
楚怀瑜环视一圈,道:“今日谁能取走它,这免死金牌朕便赏了他,此外另赏三百两黄金。”
免死金牌?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可谓是楚国朝臣一整年的俸禄啊,便是宰相,一年的金银俸禄也不过才二百两,况且除楚国如此阔绰外,那些个小族族臣的俸禄一年不过才五十来两。
这等诱惑,直教人垂涎欲滴。
见众人面露喜色,楚怀瑜随后将手中的令签塞入袁沃瑾领口内:“需得从袁将军手中夺得。”
众臣:“……”
以战俘为饵,以金银为诱,惑使群臣相逐,未免有些荒唐。
外臣们纷纷暗自摇头叹气,这楚国小皇帝虽外貌清俊无伦,但内里却包裹着一颗暴戾的心,视人命为玩物,无视忠臣的劝谏,忽却亲族的良言,只顾心中所快,除已之不悦,国有此君者,可谓是民之不幸。
民之不幸呐!
面对众臣敢怒不敢言的别扭神态,楚怀瑜只当不闻,辰时尤老将军从他帐中出去时,那副僵硬的表情定是叫这些候觑的臣子们都瞧在眼里,此刻他们也只待尤老将军上前发话,说些什么。
然而面对群臣的期许,众望所归的尤老将军只是面无神情地立在小皇帝对侧,如一座枯朽的树桩,忠贞愚固地守着小皇帝的安危,目无神色。
众臣只觉心痛,连向来敢言敢谏的尤老将军,也服拜在了小皇帝的昏庸之下,可悲可叹。
见群臣的目光时不时瞧向尤暨,略有惋惜和不甘,楚怀瑜神色生出几分冷意:“各位爱卿可是对朕立下的规矩有异议?”
听到小皇帝的警示,伏跪在地的将臣们纷纷敛回神色:“臣等无异。”
“既无异议,”楚怀瑜转头望向身前的人,“便替这位袁将军松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