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子已经站满了人,沈槐安家里唯二的两把椅子被拿出来放在院子中间,分别由安宁和薛青山坐着,至于薛慕安和其他随行的丫鬟护卫都只能站着。
而院子篱笆墙院外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若不是被护卫们守着,村民们甚至恨不得跳墙进来瞅,这会儿只恨不得将脖子都从篱笆外伸进来。
毕竟小村落闭塞了这么些年,就没看见过这么气派的人,这倒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院儿中间坐的那妇人,那相貌简直不似人间该有,也怪不得那身边坐着的男人盯着她像盯眼珠子一般。
这边薛青山虽说心里不爽,总觉得自家的娇花被猪拱了,但一想是自己女儿主动的,便又觉得自己女儿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至于负责,负责是不可能的,她女儿长的好看性子又好,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这边安宁气儿也算是顺过来了,按说前世大街上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她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大概在古代待久了,而且这对象又是自己女儿她一时间才没办法接受。
薛慕宁垂着脑袋站在自己爹爹和娘亲面前,还光着两脚丫子呢,满腿都是泥,这会儿泥也干了,结成一块儿一块儿巴在腿上脚上,痒痒的,薛慕宁想挠又不敢挠,只能换着脚互相蹭,左脚蹭右脚,右脚又蹭左脚。
一看道薛慕宁露在外面的两只脚丫子安宁整个人又不好了!
“宁儿,宁儿,消消气,消消气!”一见安宁又捂着心口一脸痛惜,薛青山立马给安宁又是拍背又是扇风的。
没办法,虽说闺女做错事情了,他还是舍不得苛责一句。
安宁也是如此,看着自己女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自己,安宁扶额,小年轻两情相悦却是没什么不对!
但坏在坏在现在是古代啊,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
“都怪你,都是你教的好闺女,竟然作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舍不得下手打闺女,安宁便只能将气出在薛青山身上,对着薛青山半边胳膊又是打又是掐的,疼的薛青山龇牙咧嘴,但也只能生生受着。
这会儿的薛慕宁和薛慕安是谁都不敢上前替薛青山说话的,毕竟在家里,娘亲最高家庭地位是无法撼动的,至于爹爹,在娘亲哪里基本上没有地位,不说也罢。
看着缩的如同鹌鹑一般的薛慕宁,薛青山在心里叹气,老子这是替你挨打,你连句话都不敢说啊!
打完了薛青山,安宁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整理整理了仪态,冷冷对道,“好了,沈公子,你们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我们薛家很感激你救下我们宁宁,至于你的玉佩我们会帮你找回来,你们被烧掉的灶房,我们也会照价给予赔偿。听说你们家还欠下了不少的钱,这样吧,我们薛家替你还了,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了,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薛慕宁不满了,跺着脚冲着自己娘不满的嘟囔,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呢!
沈槐安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某一刻像现在这么狼狈,他曾经以为自己顶天立地,自食其力,无愧于天地,然而这一刻在面前的他渺小的如同蝼蚁。
沈槐安拱手道,他很想说救下薛慕宁本就是应该的,不需要任何补偿,可是在此刻,在此时,他的骄傲和自尊根本不值得一提。
“多谢侯爷,多谢夫人,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沈槐安拱手,深深的鞠躬道。
他先前便知道薛慕宁非富即贵,但从未想过她的身份居然高到他连仰望都望不到的地步。
“沈槐安?”薛慕宁不可置信的凝视着眼前的人,她从未想过他会是一个贪图钱财的人,可是现在仅仅是许诺替他还债他便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薛慕宁如何也不愿意承认。
沈槐安不用想也能猜到此刻的薛慕宁心中一定充满了失望,他根本没有勇气去回视她,因自己的渺小,也因自己的懦弱。
一转眼,薛慕宁回到芜城已经半年了,回想过去半年,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沈槐安长的什么模样,好似她的生命中从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