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曹令今走到夏成武面前,右手一摆,身后下人便双手呈上来了一只红漆礼盒。
他令人将礼盒打开,抬手一指:
“听闻夏将军身体抱恙,老夫便拖人寻到一支千年人参,此物有滋阴壮阳,复脉固脱之功效,特来赠与夏将军。”
这不阴不阳的话落入耳中,夏成武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并不为所动。
倒是他身后之人捏紧了拳头,手指骨缝处甚至传来了吱嘎声。
火。药味开始弥漫。
曹令今是一根硬骨头,有着文人的傲气,可夏成武也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
祝青简往嘴巴里塞着糕点,乐得看热闹,而他身旁的二皇子,神情明显开始紧张了。
只僵持了片刻不到,夏成武就倏忽一笑,道:“收了。”
下一瞬,他鹰隼般的目光一转,落在了二皇子面上,“二皇子殿下。”
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的突然就冲自己来了,二皇子眼眸中难以掩饰地透出一丝惊惶:“何事?”
夏成武收起笑容,抬步缓缓向此处走过来:
“自古名师出高徒,良禽择木而栖,殿下,臣建议您慎重择师,若是跟着庸师,可是要祸害一生的啊!不如让臣来辅佐您,二皇子意下如何?”
祝青简长眉微挑。
没错,由于二皇子还是曹令今的学生,夏成武现在便冲着二皇子来了,主要用意,自然是在暗讽曹令今是个庸师。
夏成武继续前行了两步,站到桌前,身体微微前倾,宽大的深紫色罩袍随之垂下,造成的压迫感更强。
二皇子心中害怕,下意识向祝青简的方向靠了靠,好似要躲到他身后去。
夏成武见状,紧盯着着二皇子躲闪的双眼:“臣昧死上言,二皇子殿下,您不该如此优柔,您是君,在下是臣,在下是您的下属,是您的羔羊,这天底下,只有臣怕君,哪有君畏臣的道理?”
随后,他看向祝青简,又问道:“祝家小子,你说对不对?”
祝青简抬起头,双眸微眯,与夏成武对视之时,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
夏成武明摆着在给他下套。
不论他的答案是对还是错,只要他回答了,那便全是错。
说夏成武对,就驳了二皇子和曹令今的面子,若说错……他现在并不想得罪夏成武。
于是便索性不答。
想了想,他也跟着二皇子低头拧眉,摆出一副思考犹豫的模样。
很快,曹令今的声音冷冷响起:“夏将军吓唬孩子作甚?”
“孩子?”夏成武哈哈一笑,重新转过了身,“您再这么教下去,依在下愚见,定然是教不出什么名堂了。”
曹令今冷哼一声:“夏将军所言甚是,老夫无才,最多不过是去年教出了一名新科状元,一名榜眼和一名探花而已。”
说完此言,他伸手捻须,一弹衣袖,面上得意神色尽显。
“科举前三都出自贵手,真是令人惊叹,不过在下怎么听闻,被誉为当今奇才第一人的,是位名为秦显生的后生?”夏成武语调中满是困惑,
“他为何是冯太师的学生啊?”
曹令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夏成武踱着步子走了回去:“前些日子,听闻贵府重新修葺,花了不少银子,正好夏某人对砖瓦石木也略通一二,不如让在下给您搭把手,免费改上一改,还能帮曹丞相省点银子,”他呵呵一笑,继续道,
“免得到时候完工了,人们才发现这府邸只是瞧上去富丽堂皇,却根基不稳,大厦不牢!万一倒了,岂不平白惹人笑话?”
“死太监!你说什么呢!”终于,曹惠隆忍不住了,他猛地窜前一步,怒骂出声。
曹令今眉头一皱,回身喝道:“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曹惠隆目中满是不服气,此番言语,哪怕年幼的二皇子也听了出来,夏成武明显是在嘲讽曹家只是个花架子,根基薄弱,连自己这个皇子,他也没放在眼里。
“还不快快退下!”曹令今再次怒声道。
“是,父亲。”曹惠隆暗自冷哼一声,垂下眼,依言退到了父亲身后,不再言语。
夏成武使了个眼色,令身后之人端来两樽酒:“小孩子嘛,年少轻狂,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不像我们,不论说什么话都得掂量掂量,究竟该不该说,不论做什么事也得掂量掂量,究竟该不该做,”他轻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