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文若将所要交待的事情讲完,又特意嘱咐道:“倪将军切记,一切的准备都要在秘密之中进行,所拣选的五百守备军,一要牢靠,二要精锐,容不得半点马虎,切记,除了直属你的人,其他人切不可让他们感觉到半点风声!”
萧笺舒也补充道:“你将军呢,此事有我随你一同前去,你不要因为我而乱了章法,我亦是你手下一卒,更要听你调遣,切莫因为我之安危,而顾虑重重,更不能因为有我参与,而调动其他营中士卒。。。。。。如今局势难测,那刘玄汉又围城日久,人心思变者不在少数,倒不是我不相信他们,但总是要小心为上!”
倪金闻言,神情一肃道:“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前去准备,若是有不属于行动的人知晓此事,末将这颗脑袋就不要了!”
萧笺舒点点头道:“既如此,辛苦倪将军了!”
倪金转身,朝着帅厅门前走去,方走了几步,却又听萧笺舒的话音传了进来道:“哦!对了,还有一事,倪将军的老母亲,我已然派人接进龙台,现下已然安顿好了,只待倪将军凯旋,跟我同去龙台,我也要亲自拜望伯母。。。。。。”
倪金闻言,蓦地转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萧笺舒,却见萧笺舒淡笑着站在那里,一脸的平静。
下一刻倪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地扑倒在萧笺舒的脚下,泪如雨下,哽咽道:“公子!公子对我的恩情天地难比!就连我的老母亲,公子竟然都做了如此周全的安置,倪某无以为报,唯有八尺血躯!今后倪某金的性命便是公子的!”
萧笺舒又用力将他搀起,郑重道:“倪将军言重了,英雄血战沙场,我乃丞相之子,如何能让英雄寒心!放心吧,自此之后,咱们的路还有很长!”
倪金用力点头,再无二话,转身毅然决然地去了。
萧笺舒站在原地,看着倪金渐渐远去的身影,神情之中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身后徐文若的声音响起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了!”
萧笺舒这才回头,面带诧异道:“文若先生所言何意?笺舒何喜之有啊?”
徐文若淡淡笑道:“公子好心思,徐某佩服!公子今日所言所行,不但收了一名得力的心腹将领,更将他的母亲接到龙台,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啊。”
萧笺舒也不否认,淡淡笑道:“那便请文若先生试解一二,笺舒如何做了个一箭双雕之策了呢?”
徐文若也未曾遮掩,一笑道:“这第一么,文若已然说了,公子收服一员将领,倪金此人,功夫高强,粗中有细,假以时日,定然为公子手下的一员大将。。。。。。这第二么,公子在咱们所谋之事未做之时,将接了他的母亲安置在龙台的事情相告与他,文若觉得这是公子刻意为之。”
萧笺舒一笑,也不否认道:“文若先生慧眼,小子这点心思,实在瞒不住先生。”
“其母在龙台,若倪金乃可用可信之人,公子信之用之,一旦咱们所谋之事成了,公子与倪将军之间乃是一段佳话,倪将军又因公子善待他的母亲,如何不效死?若倪金也如这灞城某些人一般,行阴诡之事,嘴上说得雄壮,却背地里私自接触城外的敌军,公子这番话,立时绝了倪金的念头,莫要忘了,京都龙台可有你的老母亲在那里。。。。。。所以,公子这一箭双雕的计策,用得不好么?”
萧笺舒哈哈一笑,一拱手道:“文若先生大才!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只是小子也是真心为倪将军这样的底层靠军功晋升的人做一些事情,至于另外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徐文若听在耳中,至于他信几分萧笺舒的话,却是不得而知了。
徐文若忽地又道:“只是公子,此事正如你所说的,凶险异常,那倪金一人去已然足矣,公子为何还要亲往,以身犯险呢?”
萧笺舒来到徐文若近前坐了,这才面色诚恳道:“不瞒先生,此行我必须去,一则,此事事关灞城安危,我若不去,心实不安,二则,倪金勇武有余,谋略稍逊,那刘玄汉狡诈,先生还说过,他手下有高人相助,我怕倪金被他们所蒙骗,误了大事!”
徐文若眼神闪动,一字一顿道:“那公子真就不怕丢了性命么?”
萧笺舒不答,只仰天大笑。
然后站起身来,朝帅厅门前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方道:“我乃丞相之子,我父萧元彻正在与沈济舟死战,局势焦灼,笺舒在未开战之前,所虑甚多,此诚因沈济舟势大,我父势微之故。可笺舒明白,一旦开战,我父亲,我们只能取胜,不容有失。。。。。。”
“为何?”
“我父萧元彻,乃大晋丞相,他一人更是大晋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人,我父在一日,大晋虽风雨飘摇,但总是还有人知道大晋还有天子,我父在一日,天子的颜面再如何也多少还有些保全,若换做他人。。。。。。大晋可还有延续国祚之日么?”萧笺舒说这话时,并不回身,声音沉郁。
徐文若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是听在徐文若的心中,他的心中却如江翻海沸一般,再也无法平静了。
“我是丞相之子。。。。。。总要为父亲和这风雨飘摇的大晋,做些事情的罢。。。。。。”
萧笺舒说完,顿了顿又道:“先生连日操劳,小子不叨扰了,接下来还有大事去做,小子告辞了。。。。。。”
说完,他再不迟疑,迈步出了帅厅,缓缓的走了。
徐文若望着萧笺舒渐渐消失的背影,不言不语。
只是那样安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眸中。
不知何时,徐文若已然在心中暗暗的下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