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带微笑的朱樉,陈主事心里如同惊涛骇浪,朱樉和旅顺参将陈大昭是姻亲,作为兵部主管,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也就不用做了。
虽然兵部里在策划东江移镇,但之前讨论的都是如何将各岛的营伍移出,从未有人提出过要将金旅两支营伍移出。
昔日,陈方因怒气冲天,曾有意对朱樉施以惩罚,然而一旦情绪平复,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旅顺的情况尚可,毕竟那里有其管辖之地,加之城池建于险峻之处,易于防守而难以攻克。
然而金州的情况则截然不同,地势平坦,且直面敌军的锋芒,除了朱樉,又有谁愿意去守卫这样的地方呢?
早前兵部中有人嘲笑张佑与首辅有所勾结的消息,确实,在周延儒成为首辅之前,他曾从詹士府的少詹士、兵部侍郎、礼部尚书一路晋升。
詹士府是何等尊贵之地,尽管在留都以少詹士的身份掌管翰林院,但无人不知这是即将被重用的迹象,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谁会去与武官结交,更何况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游击。
听到朱樉的话后,陈方恍然大悟,原来出身于福建海防游击的朱樉才是留都张佑背后的支持者。
海防游击的职责,其他文官或许不甚了解,但兵部武选司的主事怎能不知?
说张佑无法攀附首辅,这毫无问题,别说游击了,即便是总兵想要通过少詹士的门路也是痴心妄想,最多让人记住一个名字罢了。
天下人皆知福建海商的富有,兵部主事又怎会不知大明海匪的内情?
如此一想,朱樉的身份以及他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朝廷的那点军饷对于富可敌国的海商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首辅与小游击之间的联系似乎不太可能,但如果说是与福建海商有交情,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陈主事想通了这些关节,顿时感到安心,有了当朝首辅作为靠山,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与东江“亲如一家”,陈主事的心情也不禁飞扬起来,那可是首辅大人,今年才三十六岁!若自己能依附于他……
“下官明白,下官定会将请功之事处理得妥妥当当,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本兵与首辅近来频繁往来,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部里传言遵永大捷就是本兵与首辅共同策划的大事。
原本陈方极并不相信,因为当时本兵刚刚接管兵部,部内一片混乱,而且事先并无人知晓留都居然有一支兵马前来支援,但现在想来,这件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首辅啊……本兵啊!一个是百官之首,一个是兵部的主管,这是多么强大的支持!
于是陈大人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
“陈大人不必客气,今后我们同心协力,定能在辽东成就一番事业。”
堂上的皮岛众将先是听到两人无头无尾地交谈了几句,突然间发现陈主事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
原本分得功劳的陈主事先是有五分感激,三分畏惧,但还有两分文官的傲气始终放不下。
然而,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别说两分傲气了,连恭敬都显得微不足道,现在可以说是十分的谄媚。
堂上的众将中,只有了解一些朱樉底细的毛承禄和沈世魁大概明白,再有就是陈继盛从几句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