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极刚绕过影壁,便见朱樉大步流星地向内走去,两旁的将领们小心翼翼地向他行礼,看到被搀扶的陈方极先是一愣,随后都呆住了。
按照规矩,这些将领应立即跪下行礼,但突然看到陈继盛在暗中挥手,双手在身旁摆动,如同鸭子摇尾,而上身却一动不动。
陈方极几乎是被四名随从半抬半抱地进门,他实在是太愤怒了。
此刻,他的手脚还在颤抖,陈继盛跟在他身后,看到将领们要向陈主事行礼,但他和朱樉都没有跪,这些人跪了又算什么?
于是他急忙在陈方极身后使劲挥手,脸上挤眉弄眼,示意大家快走。
皮岛的将领们都愣住了,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兵部武选司的自家主事被人半抬半抱地走过,主事大人的脸色扭曲,一只手伸出,似乎想要指责谁,但却在不停地颤抖。
众人感到困惑,但也不好在此时发问,看到陈继盛走过后回头向他们招手,将领们赶紧跟着一起前往议事堂。
陈方极的随从们将他抬进议事堂,顿时一惊,只见朱樉威风凛凛地坐在主位上,还伸手指向他右手边的第一把椅子。
随从们也吓坏了,他们听说过九边各地军兵哗变的事情,看着东江众将刚才的态度,难道东江镇已经灭了?
四名随从也不敢多问,刚把陈主事安置在椅子上,又见朱樉一挥手,两名卫兵上前做出手势,这是大明的通用手势,“请”的意思。
原本还在犹豫,但随从们立刻在军卒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烦,瞥了一眼还在颤抖的陈大人,四名随从赶紧退出大堂。
皮岛的将领们进门也是一惊,但看到陈继盛默默地向陈主事拱手,便自顾自地坐下,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拱手坐下。
等到毛承禄叫来原毛府的仆人依次给大家上茶,看到陈主事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但身体还在抖动,陈继盛不禁感到一阵轻松。
东江镇只要能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以后就不用再担心朝廷的刁难了,再加上毛帅被斩的前车之鉴,这次他倒是乐于看看这些文官还有什么手段?
在议事堂内,一片宁静笼罩着众人,他们各自品尝着杯中的茶水。
朱樉保持着沉默,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直到陈主事终于停止了颤抖,缓缓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朱樉这才打破了沉默。
“陈主事,您此次莅临东江,有何要事?”朱樉问道。
陈方极终于平静下来,一开口便带着怒意:“朱樉,你这是要挑战吗?”在大明,官员直呼其名等同于侮辱。
朱樉不屑一顾地回应,同时用指尖轻点陈方极,引得东江的将领们中有几位辛苦地压抑着笑意。
“朱樉,大明的礼节何在?朝廷的规矩何在?陈继盛,你身为朝廷任命的东江副将,怎能如此失礼?”陈主事义正词严地站起,斥责朱樉和陈继盛。
朱樉不紧不慢地反驳:“陈大人,不遵守大明规矩,不顾朝廷规矩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陈方极一时语塞,无法反驳朱樉,这让皮岛的将领们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