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只觉得莫名其妙,
“婆母是在指责儿媳不孝?”
她气笑出声,“婆母,甄太医确实当值,不信你派人去问问,人家是太医,又不是你家的大夫,哪能时时伺候在你床前?”
老夫人的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就算甄太医有事来不了,她又不止说的这一件事。
那以前她都陪在床边伺候,现在却对自己不闻不问,她怎么能不生气?
慕容氏一声叹气,既无奈又委屈,
“儿媳都已经答应你过继胜哥儿了,婆母到底还想怎么样?在婆母眼里到底什么样的儿媳妇才是合格的,儿媳真的是不明白,还请婆母赐教。”
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就这么敷衍了,嘴上的关心可以,实际的行为不行。
老夫人碰了软钉子,一股气憋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也不敢再像刚才那般硬气,悻悻道:
“就和从前那样就行了。”
她犹觉不够,又补充了句:“孝敬父母天经地义。”
谢锦姩悠悠开口:
“祖母说得对,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所以昨夜我父亲才入梦来探望您,只是不知大伯人在何处?
他怎么还不来探望祖母?还有大伯娘,她怎么也不来呢?对比之下,我父亲竟是最‘孝顺’的,我母亲排第二。”
她是知道怎么阴阳怪气的。
听到女儿的话,慕容氏差点笑出了声,这丫头最是伶牙俐齿,慕容氏看向谢锦姩,眼底一片柔意。
老夫人又被憋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发火都不能发,二房好不容易同意过继大房子嗣,若她们一时气恼改了主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见老夫人不说话,谢锦姩挑眉,
“祖母好好休养,孙女告退。”
顺泽姑姑在一旁紧皱眉头,不敢插嘴。
见她们母女真走了,老夫人那浑浊发黄的老眼中竟闪过一丝茫然惧意,
一直隐藏在心底里的恐慌慢慢放大,一个声音很肯定地告诉她,二儿媳真的不会再孝敬她了。
老夫人像是突然慌过神来,对着她们的背影喊,
“百善孝为先!云湘,你早晚会明白我的苦心!”
慕容氏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带着谢锦姩离开了善和堂。
是谢锦姩没让谢胜来,没有必要。
慕容氏和谢锦姩走后,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颓然不已,顺泽姑姑给她拍背顺气,担心道:
“虽说郡夫人同意过继胜哥儿,可是现在瞧着,她是真真记恨上您了,老夫人,这可怎么办?”
“她记恨我,是因为我那时帮着刘氏逼她过继衍哥儿,她怪我当时没帮她,可她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她当时口口声声就是要从伯爵府过继,我听了岂能不气?更何况她又没过继衍哥儿,最终还是要了胜哥儿,竟还是不肯照顾我!”
老夫人叹息,她对慕容氏太失望了,从来只有长辈说小辈的不是,就没见过小辈敢给长辈甩脸色,谁家的儿媳敢像她那样对婆母?
“说到底,我又有何错?我一心为着谢家着想,都是为着大局考虑。”
她在心里已经反复念叨了许多遍,她就是为了谢家考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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