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州拿余光瞥着身旁的人,斑驳霓虹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精致柔和的侧脸上光线明灭,像件艺术品。
难怪这么抢手。
于是换了章法,以退为进:“放心,你要是不想留下来过夜,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就是。”
抵达湖景别墅时已至深夜九点多钟,主屋灯火通明,李济州大摇大摆领着白桦从正门进去,林叔立在玄关处迎接,瞧见少爷带人回来,见怪不怪地去备茶拿点心。
李济州把人叫住,“别忙了,他来看看猫,待会儿就走。”
林叔颔首应下,侧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默道:哦,这位就是少爷最近看上的新人。
他心细如发,觉出对方从进门起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得体又自然,丝毫没有眼神乱瞟手脚放不开的局促感,那种由内而外的从容不迫,并非上过几天所谓的礼仪培训班就能习得的,眼界与见识的开阔,于细微处见分明,而这些,都需要一个经年累月潜移默化的过程。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感慨:看来少爷的眼光颇有长进。
李济州断不知林叔心中所感,领着人直奔宠物房而去。
易拉罐不久前刚被专职保姆喂了零食罐头,正餍足地窝在一只蓝丝绒脚凳上洗脸,门口动静由远及近,影子一闪,进来两个两脚兽。
前边儿那个它认识,这两天经常抱它给它梳毛的,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后边儿那个似曾相似,好像之前给它进贡过食物,这些天不见,难不成是捕猎的时候遇到了危险才脱困,真是愚蠢又不中用的两脚兽啊……算了,就奖励你摸一摸本王的肚皮吧。
橘猫朝白桦翻起肚皮撒欢,李济州挑眉笑道:“没想到它还认得你。”
白桦蹲下来,掌心贴着猫咪柔软温热的肚皮轻柔抚摸,右边光线一暗,是李济州挨着自己也蹲了下来。
“是不是挺会享福的?”他话里有话:“猫比人聪明。”
白桦沉默须臾,开口叫他:“李少。”
他破天荒喊了李少,像是妥协,也像是一种暗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骗你的。”
李济州侧头看他:“哪些?”
白桦一下一下地拂着猫的尾巴毛,道:“说我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陆家明,之所以那样讲,其实是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庸俗又肤浅的人,从而失去兴趣。”
李济州不由失笑:“……你把我看得真高尚。”
白桦也笑了:“是啊。”
李济州抓住重点:“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跟着陆家明?那你那天为什么会陪他一起去丽笙公馆?”
白桦一五一十道:“他直接从俱乐部把我叫走,经理说算出外勤,有提成,一天五百块。我没法拒绝,会丢工作。”
李济州道:“既然你为了五百块提成肯就跟他走,又为什么要拒绝他包养你的提议?”
白桦蹲累了,撑膝站起,垂眸看着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是在居高临下地同对方说话,双眸清澈纯净,“我们这样的人,哪怕身不由己,也是有底线的。”
“是吗?”李济州缓缓起身,眸色幽深且耐人寻味,直直看进对方眼睛里。
“你每天都会照镜子吧?顶着这样一张脸,在云巅俱乐部那种地方上班,难道没有预设过会招来什么?”他唇角噙着笑,讥诮的,嘲弄的,像看一只陷入笼中而不自知的雀儿,“你太知道了,之所以拒绝陆家明,哪里是因为什么狗屁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