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重讹误,就是人人都以为公主在婚嫁之后也是十分自由快乐的,可以拥有不准驸马纳妾的权力,可真是委屈坏了好好的男人。
事实上,历朝历代都默认驸马纳妾,同妾室生养庶子庶女,并且庶子庶女也享有公主嫡出子女的同等待遇,男嗣一样封官,女嗣更可以封为县主。
也有某位驸马同妾室所生的庶女,照常享受着公主嫡女的同等待遇,最终其亲孙女还依靠着这点皇亲国戚的关系的加持,当上了皇后的故事。
若是这个驸马真的过得有多“惨”,叫公主管束得没有纳妾的权力的话,史书里自当额外提笔记下:
“这都是某某公主生性善妒的原因。”
不过,这样的公主,极少。
而且,公主若是约束驸马不准纳妾,就连国朝史官都不会偏袒自家的公主,反而会在史书中极言公主之善妒失德。
*
如今,卫巽也将成为一位和帝姬即将搭上关系的驸马了。
卫家上下如何能不欢欣雀跃?
只要娶来一个公主,哪怕这个公主在宫中并不受宠、可有可无,可但凡只是沾上了这点皇亲国戚的血脉,来日卫家子孙,凡是公主所生的,都会照例得到朝廷的官职封赏,荫庇不尽。
公主和驸马所生的子女们,其中男嗣也更有可能以“表兄弟”的身份继续娶到下一位皇帝的公主。
如此一来,更是子孙福运不断,生生世世,永为尊贵之族。
这样大的好处摆在眼面前,若是谁还能睁眼说瞎话,说出什么“我才不想娶公主呢”“谁稀罕娶公主”之类的话,无异于是路边乞丐说“我也不稀罕当宰相”。
何况今时今日的崇清帝姬,虽然并非天子亲生,可却仍然得到了当朝皇后视如己出般的宠爱,是太后的第一个孙女,太子聿敬重亲近的堂姐,享受着无边的天家宠眷恩泽。
时逢盛世,天下太平,若是再娶得帝姬,毫不夸张的讲,只要帝姬后来生下卫家子嗣,那么卫家往后百年的富贵无忧都能保住。
虽然皇帝赐婚的诏书尚未颁布,但是京师之内,泰半人家都已经将卫巽当做板上钉钉的“驸马都尉”一般看待,对他拉拢讨好,极力结交。
本来,卫巽虽然出身国公府,但这个国公的爵位压根传不到他们那一房。
他父亲是第三房的儿子,他又是他父亲的次子,长幼有序,长子长孙,不管怎么排都排不到他头上。
等长房的人再过了两三代,他们这三房的偏支还不知要被排挤到哪里去呢!
是以,儿子的这个好消息,让卫巽的父母在国公府中也开始扬眉吐气,姿态高傲起来,享受着兄长嫂嫂们的奉承巴结。
元武十年五月,卫巽受诏入翰林院为官。
他向太后、帝后上《朱楼赋》一文,以巍巍高楼奉承天子施加于百姓的恩德,又以高楼来暗示自己的品行旨趣,更有以朱楼宫阙代指崇清帝姬,隐喻自己仰慕帝姬之意。
这篇长赋写得文采斐然,很快便被人编成曲目词调,传唱于京师之中。
所有人都觉得,卫巽娶帝姬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
即使皇帝现在还并没有正式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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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夕的一日,晏珽宗和婠婠在宫内水榭旁的湖心亭里用膳,带着即将年满三岁的女儿阿鸾。
天气渐热,婠婠的胃口并不是太好,略用了小半碗的饭便觉得饱腹,而后懒洋洋地倚靠在亭子的栏杆上,手中托着一个青瓷鱼食碗,漫不经心地捏着一点鱼食投入下方的湖面里,争得一群锦鲤摇头摆尾地过来抢食。
皇帝端着碗忙着给女儿喂饭,阿鸾同样似乎没什么用饭的兴致,脖子里挂了个小围兜,她手舞足蹈地指着不远处湖面上的天鹅一家。
是公母天鹅夫妻带着一个娇滴滴的独生小鹅。
小鹅被自己的父母同样惯坏了,只等着饭来张口。
却见那公天鹅钻入水中,不一会儿浮了出来,口中衔着一只大龙虾,嘴对嘴喂到孩子口中,叫小鹅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