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您创建的福利机构如一堂最近有只见女童进从不见人出的传闻,您对此如何回应?”
……
眼见得酒店大厅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钱正雄颇有大家风范地摆了摆手说道:“钱某不才,曾经只是一个浑身沾满铜臭的商贾,幸得莲若寺大师点拨,才在上个月得以顿悟皈依佛法,成为一名俗家弟子。钱某已将凡尘之物彻底看淡,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只愿在有生之年能以一点微薄之力为百姓、为上海做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请各位记者朋友低调一些不要过度宣传,更不要把焦点放在我的身上,而是要关注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弱势群体身上。至于各位的问题,将会由我的秘书谭佳丽小姐在今晚的晚宴上为大家答疑解惑。”
如此一来,众人又把目光聚焦在那位身穿华贵礼服裙的秘书小姐身上,瞬间又爆发出一阵连环炮似的发问。
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门道,可在徐泽真眼里,那位秘书小姐看着钱正雄的眼神,还有一旁被忽略许久的钱夫人的表情,都说明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钱先生,可并不像他自己说得那样清心寡欲。
果不其然,打发了记者,钱正雄坦坦荡荡地通过了安检就往会场走去。在他身后,与他长相颇为神似的钱家大少钱宝生也同样被记者围着,只不过问的问题全都是最近和某几个红歌星和电影女演员的绯闻,让走在前面的钱正雄一下子就变了一副凶狠的面孔。
眼看着他低声跟身旁的秘书嘀咕了一句什么才逐渐走远,徐泽真忍不住就蹙起了眉头……因为只有她知道,钱正雄刚才那脸上带笑看似平静的低语,说得却是一句十分凶狠地话:“给我找出那几个乱问问题的记者!尤其是刚才问我关于如一堂女童去向的那个,我要他的命!”
这样笑面虎一样的人物,实在不是徐泽真这样的小碎催能摆平的。她正担忧那几个记者的安危,愁得眉头都扭成了个川字,肩膀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一个带了几分调侃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你小子这么打扮还挺俊的嘛!我的衣服呢?舍不得给我了?”
她一回头,拍她的人竟然是带着一脸坏笑的董孝麟,身后还跟着正惊喜地跟她挥手打招呼的申小六!
今天是过年,董孝麟却还是一身黑衣打扮,只是之前的毛呢大衣麻料裤子换成了一身崭新的皮衣皮裤,倒是显得他更为痞帅。
虽然知道这位董探长办事利落周到,办案之余还不忘安置老罗遗孀,肯定不是个坏人。但她每次看到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和那戏谑的笑容,就莫名心里打颤,不由自主觉得有些害怕。
想起自己的血弄脏了人家的围巾,那件对她来说过长的大衣此刻还躺在姑姑家的脏衣篓里,徐泽真不由得一阵脸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董、董探长,你的衣服我还没洗……”
看她又是一副受惊小兔子的表情,董孝麟苦笑起来:“衣服倒是不打紧,反正我的衣服都是那个样儿,穿哪件也无所谓。只是我就纳闷,你到底害怕我什么啊?每次都跟我要吃了你一样!”
他说着就自来熟地一把搂住了徐泽真的肩膀:“好歹咱也是一起破过案的嘛,不要弄得那么生分!回头等你调来我们巡捕房,咱可就是换命的亲兄弟了!”
这话让徐泽真一脸懵,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什么调去巡捕房啊?谁要调……”
没等她把一句话说囫囵,申小六就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是你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这双眼睛,和你这脑袋瓜,只在闸北分局当个小巡警实在是太屈才了!我们巡捕房过了年就招新人呢,大哥给你特批,你直接上岗!”
“啊?”徐泽真这下是彻底傻了,瞬间都忘了要从董孝麟的胳膊肘里挣脱出来,“我没说要去呀!……”
这话倒是彻底把董孝麟给逗笑了,他一把捏住徐泽真的脸颊,半带威胁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管你要不要,老子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徐泽真简直欲哭无泪,遇上这么个土匪一样的“傻大个”,她是打不过更说不过,整个就是一副秀才遇上山贼的倒霉样儿。
董孝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四下一张望就低头问她:“你在这儿做安检?有没有见工部局那些外国佬儿进去?”
徐泽真被他问了个愣怔,刚要摇头就听得他说出令人震惊的下一句话:“我得找见麦瑞克汇报一下,艾琳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