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静窈那便宜夫君今日却是来玄光池旁垂钓了。
玄光池因池底有万年寒冰而被前任妖君下了术法圈禁着。但静窈心知她这夫君虽看起来板正,却委实是个不守规矩的。她常道玄光池中白鳞肥美,清衡便每隔三五日拎了鱼竿鱼篓来此垂钓,又因她这夫君乃是大荒扛把子,素日虽破规矩来了这玄光池,却也没人敢来相扰,更没人敢阻挠。
静窈瞧清衡坐在那小马扎上,身姿极是俊逸潇洒,一件见便觉得格外心安,方又存了点作弄他的心思,便上前自清衡身后蒙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清衡却不给她作弄的机会,捉过她的手轻轻一扯,静窈一声惊呼,便已然落在了那云白的怀抱里。
他手中的鱼竿腾空而起,一尾白鳞在空中扑腾了两回,稳稳落在他身旁的鱼篓里。
“想为夫了?”清衡垂首瞧着怀里的玉人儿,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呸。”静窈捶了他的胸口一回,方道:“少司命刚才来过了。”
清衡闻言,手上便是一松,静窈正好支起身子,听得他在耳畔道:“是何日?”
“说是我生辰的第二日,少司命当真给我送了个大礼,好生惊喜。”她虽是顽笑,眼里却露出一点惶恐来,只是生生教那话语压了下去。
“别怕,为夫在这里。”清衡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你是不是很想去流云殿看看?”
“想是想……可是……”静窈话音未落,便觉得唇上温热,却是叫清衡啄了一口。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为夫今日带你去流云殿便是。”他收了钓竿,又唤了伽罗来将那一篓白鳞交去厨房,方拉了静窈离开。
“你从前可也曾下凡渡过生劫?”静窈的手被他握在手心,将心头云翳吹散了几分。
清衡微微颔首,道:“虽只有一世,亦因喝过忘川水不知前尘何渡,但的的确确是曾托生过一回的。”
静窈心下忽然生了几分落寞,怀了叹意道:“倘若我那时候识得你,便去凡界陪你过一世,便像云风哥哥当年对烟罗姐姐那样。”
清衡抬手来揉她的发:“有你这句话,为夫便已心满意足了。”
流云殿原被清衡化了赤炎结界守着,只见得朵朵红莲尽放,涅槃而生。
清衡牵着静窈进了那流云殿,静窈才诧异地发现,整座内殿都以幻境铺就,所化正是南荒月色夜景。
犹闻林间鸟语,见得月色溶溶,菩提往生明洁干净,不染尘埃。依旧是那五角凉亭下,雨晴花开得极盛,一树一花,丹洁若雪,经晚风一吹,便柔柔铺满那青砖与卵石。
“你很喜欢南荒的景色,是吗?”清衡问她。
静窈伸手去接那零落的花瓣,露出一个诧异而欣喜的笑靥来,反问他:“这些……都是你变的?”
“那五角亭子的后头,为夫藏了几坛梨花醉。”清衡笑意盎然地望着她,仿佛是望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静窈便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跑过去捣鼓了一番酒坛子,又道:“只可惜是幻境,若是没有术法维持,便会变成这流云殿本来的模样。”
“为夫有时不得空,怕是不能带你去南荒,伽罗又管不住你,只得以幻境铺满这流云殿,你何时想来,为夫便陪你来这坐上一坐。”清衡特地在流云殿中设了一处青玉床榻,帷帐深深处,月光流连,“这幻境以妖族术法筑成,同为夫元神相连,若非为夫灰飞烟灭,流云殿中幻景,便会一世长存。”
静窈行到那青玉榻边,伸手按了按床榻,虽说是幻境所化,但所见所感皆真实之至,连空气里都透着雨后的清寒和花香。她不由心下生喜,笑问清衡:“你不过来坐坐吗?”
清衡一愣,便笑着走过去同她并肩坐下:“这里比起南荒,是否要更美一些?”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她娇俏一笑,依稀露出颊边两点笑涡来。
“嗯,那你可要送为夫什么吗?”分明是静窈的生辰,清衡这般乍然相问,却叫静窈忘了他一惯没脸没皮的行径。
静窈神思偶滞,忽然转身,向他的唇上送去一吻。
月色流连于青裳之上,将她的面容照得如清月辉芒,清衡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忽然拥住她深深吻了上去。
静窈被他突如其来而略带凌厉的吻唬了一跳,身子一软,倒在了那青玉榻上,清衡顺势用一只手挽过她单薄的身子,将她困在那榻上。
因他用力稍过,静窈挣脱不得,只得推了一把他的臂膀,却生生将那衣襟扯开了三分。
静窈很难得地没有闭上眼睛,便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清衡。
他忽然止了唇舌的动作,移到她耳畔低声问了一句:“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