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许姑娘顺着秦惜的目光抬头,顿时笑了。
偏巧她认得楚藏弓平日里随身伺候的鹿公公。
鹿公公长得白嫩,是宫里出了名的美人。
帝后不和,坊间便常有些段子,绘声绘色描写皇帝与鹿公公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出门,没做马前课,活该不顺。我道是谁家娇养的雀儿出来啄人,既然是你家的,那我自然是输定了。”
许姑娘用帕子掩着唇笑,对身边的丫鬟道:
“翠微,咱们走吧,今儿这个主儿,斗不起。”
她自小与楚藏弓一起玩,知道他那脾气。
想要的,必定不择任何手段,都要得到。
后来随祖父离京,两人就再也没见过。
如今再回来,已是大姑娘,仍还记得楼上那人是个混账。
楚藏弓也不吭声,手指在楼上的凭栏上敲了两下,算是与她打招呼。
许姑娘经过秦惜身边,“不过,我那副头面,要十倍的价钱,你叫他回头,将真金白银送去我府上。”
秦惜本是出来找人打架的,却不料对方是个懂事儿的。
她第一次做坏人,没做成,有些歉意,“我叫秦惜,你呢?”
“秦惜……”许姑娘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名唤颂仪。”
她知道她是谁了。
是当年将皇宫里闹得天翻地覆,闹得皇帝差点不当皇帝,皇后差点当不成皇后的那个娇气主儿。
秦惜被她的目光瞧得,有些刺痛。
她的身份,在这浩京城中,任谁提起来,都不光彩。
没有人会当她是公主,人人都当她当成是个亡国的艳奴。
然而,许颂仪却屈膝对她行了个礼,“来日得闲,不知能否有幸一起喝茶?”
秦惜不相信这浩京城中有好人。
“不必了。我不喜欢交朋友。”
许颂仪也不恼,点点头,“那便告辞。”
说着,便出去了。
身后的小丫鬟还在生气,回头用力瞪了秦惜一眼。
秦惜也不在乎。
这时,楼中没有旁人,楚藏弓掀开纱帐,对下面道:“现在你开心了?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秦惜随便指了一样,“这个不要,其他的全部包起来。”
楼上,鹿公公看了一眼皇上。
楚藏弓哭笑不得,“听她的。”
于是,整座宝相楼中的伙计全部出来帮忙,所有的珠宝首饰,开始一样样流水价的打包。
秦惜无聊地坐着,毫无兴趣。
一抬眼间,恍惚好像看见对面茶楼的窗后,有一个人在看她。
似是乔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