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阮萋一口一个孙媳,简直气笑:“你倒是真把自己当侯府长媳了!你可还记得,你原本是行殊的未婚妻?”
“阮萋没忘,只是阮萋既然改嫁大爷,自然就是大爷的夫人。”
阮萋一脸无辜:“而且,不是老太君非要让孙媳,做这侯府大夫人的吗?”
老太君胸口堵得难受,气得浑身哆嗦站都站不稳,陈嬷嬷连忙扶着她到屏风前的软榻坐下。
“老太君消消气,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老太君此刻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颤抖指着阮萋,陈嬷嬷服侍老太君几十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立即扬声吩咐:“来人!将阮萋关进祠堂!没有老太君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有婆子想上前强拉阮萋,阮萋眸光一厉:“我看谁敢动手!”
阮萋平日里娇娇柔柔,看起来半分脾气没有。
此刻一袭红衣身姿娉婷,眉眼间矜贵之气浑然天成,竟令人不敢逼视。
陈嬷嬷甚至恍惚觉得,倘若贵妃娘娘此刻在这里,恐怕都要逊色三分!
几个婆子也齐齐愣住,踌躇着不敢上前。
阮萋下颌微抬,语气矜傲:“我如今是侯府大夫人,你一个奴婢,胆敢以下犯上?”
陈嬷嬷一时间哑口无言。
老夫人一倒,府里确实该是阮萋做主……这,怎么会是这样?
阮萋还想发话,却忽然听到夜风送来一声轻笑:“呵,大夫人。”
阮萋瞳仁震颤,蓦地回首。
便见一道颀长英挺的身影,踏碎浓重夜色向她走来。
廊下灯笼将顾行殊冷厉俊朗的五官照得分明。
一年不见,他面部轮廓更加深邃,周身气场也更加肃冷。
下人们见到侯爷回来,纷纷跪下行礼。
顾行殊能活着回来,按理说阮萋应该高兴。
但她现在实在高兴不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顾行殊没死,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阮萋紧张到差点忘记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怔怔的,看着顾行殊冷着脸,一步步逼近。
“阿渊……”阮萋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顾行殊,字临渊。
以前俩人情深意浓的时候,阮萋经常这样叫他。
到现在,顾行殊只是用冰冷的,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凉凉扫了阮萋一眼。
顾行殊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性子,但是对她,即使初次见面时,也没有这样冷漠过。
顾行殊薄唇扯出一抹凉薄笑意:“嫂嫂刚才喊我什么?”
阮萋睫羽颤了颤,想到她如今的身份,脸色又白了三分。
她唇瓣翕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陈嬷嬷看到顾行殊也怔住了,贵妃娘娘不是说,侯爷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吗?
老太君靠在软榻上,将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向顾行殊。
顾行殊来到软榻前的紫檀木扶手椅坐下,声线温和:“祖母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