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微摇了摇头,动作表情滴水不漏:“这种贵人,岂能轻易见到。”
“料你也没这个本事,”陆礼容讽刺道,“别去妄想什么不该得的,听家里的安排好好嫁人便是。”
“表妹,别怪姐姐说话难听,你就算是想嫁什么皇亲国戚攀高枝,也不想想你够得上么?!”
陆礼容装也不装了,注视着燕微的眼神就像嘶嘶吐信的毒蛇:“你那个娘当年敢和长公主抢男人,最后落得离京十余年,死在幽州那种鬼地方。这种前车之鉴,难道还不能给你警醒——”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把话说完,满意地看到燕微那张向来宠辱不惊的脸上瞬间变了表情。
陆礼容在心里满怀恶意地想:有其母必有其女,若是燕微真能和她那个娘一样早些死掉就好了,最好是和她娘一样惨死。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辙“吱呀”一声,停住了。
是到了靖王府。
燕微还静静垂着眼睫没说话,像一座石像似的。
陆礼容见她失态,心情反而好了起来。任由侍女掀开帘子,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就在即将合上马车帘子的时候,里面坐着的少女忽然出声了。
她微垂着头,雪白的颈在车窗的光线下折出一道脆弱纤细的弧度,她的语气异常平和,仿佛没有听到方才对方说的那句尖酸刻薄的话似的。
“燕微拜别王妃,”她一字一句道,“王妃万安。”
陆礼容听见这话,哼笑一声。
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丫头,心计手段都嫩着呢。
她以为燕微是害怕了,向她示好,心里快意十足,笑得花枝乱颤:“表妹回吧,回去好好学学礼仪,可别再像今天这样,在那么多人面前失礼。”
“是。”
陆礼容转身,趾高气扬地进了靖王府。
一直在马车外侍奉的英珠这时才上了马车,她万分担心地掀开帘子往里一看。
少女紧攥着袖口,忍了许久,此刻才浑身发抖,半张侧脸隐在暗处,面无表情,低垂的眼睫都仿佛锋利起来。
刹那间,她手心里银光一闪,显出一柄匕首来。
从方才陆礼容提起她母亲时,她就一直握着这把匕首。
“小姐!”
英珠神色骇然,正要冲进去把她手上的匕首夺走,却见燕微摇了摇头,语气沙哑:“噤声。”
英珠顿时闭上了嘴。
但眼神依然担忧地看着,还连忙扯下了帘子,生怕别人会看到这里面的情景。
燕微读懂了她的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唇:“怕什么,大不了捅完别人再割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