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不是这么论的。”王熙凤摆手止住这个话题,又问,“东宫谋逆,想来即便是三法司会同审案,刑部和都察院也会悄悄往后撤三步。
“那时候的大理寺是谁?”
夏守忠想了想,方道:“好像是如今外放四川总督的,叫邓鄘。”
“四川可是好地方。这样的肥差,想来陛下当年对他差事办得很是满意啊!”王熙凤微微一笑,“行了,我知道了。”
夏守忠又想了想,眼睛一亮,忙又加了一句:“如今的大理寺正卿,李和风大人,那时正是大理寺的少卿!”
王熙凤满意点头:“嗯嗯,回头打听打听这一位的人品。”
说着,手往桌上的账本上拍了拍,“这里头,我一个内宅妇人,才学着看账,便看出来无数的猫腻。
“想必当年那些位大人,许多事心知肚明,却都没点破。
“自然,那会儿京城大乱,雷厉风行,日结案,把局面稳下去,这是陛下乐见的。
“可事后竟然没人接着追究溯源,这可就不大对劲儿了。
“我先拿这账本玩儿着,你呢,就把那时候经手的人都悄悄打听着,回头若是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咱们俩便捧去太子殿下那里邀功!”
夏守忠顿时眉开眼笑,跪了一跪,这才下去了。
“良娣从来谋定而后动,这件事怎么这样早便直接告诉了夏掌事了?”安儿悄声问她。
王熙凤笑着低头接着看账:“这件事多大啊!我只是偶然撞上。
“若非如此,我才不蹚这趟浑水呢!
“把过去都埋了,闭着眼过安生日子多好啊!”
只可惜,这都是雷。
自己好容易摸着了边儿,再不赶紧引去炸了别人,万一有朝一日被有心人拿出来炸了王家,她便跟王家再翻脸,也抵不住她姓的这个王,就是王子腾那个王啊!
有罪的请罪,无罪的出首。
把过去真真正正地清洗干净了,日后进了大明宫,她才能毫无顾忌地……挥洒……
主仆三个又玩了半个时辰,到底是安儿赢了,定了明儿早膳,王熙凤要多喝三碗汤,如儿则要多喝三碗粥,这才吹灯睡了。
待殿内安静下来。
王熙凤这才走到窗前。
乌鸦兄弟呱了一会儿,王熙凤疑惑:“她十分镇定,还没睡,还在思索?”
乌金警觉地喵了一声,迈着猫步走了过来,仰脸看她。
“嗯,你去一趟吧。”王熙凤点头,“不过,她见过你。你要小心些。”
乌金抖抖身子,轻巧地跳上窗台去了。
王熙凤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宜春宫正殿的消息便送到了丽正殿太子跟前。
太子一愣:“她看了二哥的账本,所以在问那时审案的人?”
“是。说账上许多猫腻。”庆海轻叹,“鸡蛋十两银子一个……”
太子拧眉:“这不放屁么?十两银子够买两车了吧?”
“……”庆海看着他,一言难尽。
对啊,就是啊。
要不人家说有猫腻么?
可是太子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她都能看出来,怎么孤进了东宫之后,内坊没人跟孤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