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从里头出了门,且去看视和恪。
却见纪嬷嬷散着长发裹着厚袄,正守在小姑娘床边。而心大的和恪郡主,摊手摊脚地,睡得正香。
王熙凤松了口气,含了笑,坐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门。
“承徽,没吓着吧?”纪嬷嬷打量着她。
王熙凤噙着笑摇了摇头:“天亮了就算是正式解封出孝了,半个时辰前又刚烧完纸,心里乱得慌,所以还没睡着。
“我屋里又有鸟又有猫,它们都先听见动静,先叫唤来着。
“我有了警惕,便没事。
“姐儿呢?没动静吧?”
纪嬷嬷笑着摇头:“前半夜折腾那么久,早困急眼了。这会儿天上打雷都醒不了。承徽放心,回去睡吧。”
“不睡了。刑狱司只怕很快就会来人。这一院子的人都懒散了三年了,我若睡下,怕再让人给了炭篓子都套上。”
王熙凤笑一笑,“偶尔熬一宿,我这身板儿,问题不大。嬷嬷倒不用管我,早些睡的是。
“明儿个,我还指望着您老人家出马,到外头帮我辟谣呢。”
纪嬷嬷一愣:“辟谣?”
“好好地来个陌生男子,就在我的屋檐下失脚从高处摔下,还摔死了。
“谁家的眼线内奸、刺客杀手,都不可能是这样的状况。
“咱这宫里从来不肃静,说不得便会有人放出去谣言,说那是我品行有亏、名节不妥。”
王熙凤呵呵冷笑,又从鼻子里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着纪嬷嬷点了点头,袅袅婷婷离开了。
看着她包在大大的白狐狸皮斗篷里还能显出妖娆的身段儿背影,纪嬷嬷陷入沉思。
景黎奔出去找人,夏守忠和富贵儿看见窗下的尸首,都吓了一跳。
待看清尸身面目,富贵儿的眼皮先跳了跳。
紧接着,夏守忠便皱起了眉:“这不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么?我记得,叫什么,张朱?”
王熙凤嘴角一抖:“谁?太子的侍卫?”
“呃,三年前是的。奴才还在丽正殿伺候时,见过他两回。
“为人挺滑头的,也抠门儿,人缘儿一般。
“不过,听庞参军提过一回,说他功夫还不错,太子若是出京城,一般随行名单里都会有此人。”
夏守忠说着,挠了挠头,又努力回想了一会儿,道,“奴才恍惚记得,他是孤儿,是被抱养的。
“他养父曾经是东宫卫率的一员。后来过世了,他顶了职位,奉养着养母归了西。后来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
“他也,用不着来做贼啊……”
迷茫地抬头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也沉默下去。
这种人,只要没沾上赌钱,那除非用美人计,否则的话,想来是没什么可以拿捏的软肋的。
他到自己这里来窥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一时,景黎带着刑狱司的人飞奔回来。
先略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仵作又上前简单检查,从怀里摸了一包药粉和一根竹管出来,稍一嗅闻,脸色一变:“是迷香。”
接着又从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抽出验看,脸色又是一变:“是淬了毒的!”
王熙凤登时冷笑一声:“迷香、淬毒、匕首!这样深宫之中,这种东西竟然都能弄进来,难道竟然只是为了我一个小小的承徽!?
“各位,好好查查吧!
“除了我这里,丽正殿、承恩殿,可别放进去一样的贼人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