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你怎么还不来点卯?”
梁长乐回头,瞧见是女学的掌事嬷嬷。
她跟着掌事嬷嬷到了新生报道的殿中。
果不其然,又遇见那日在皇家禁苑里,在她茶水中动手脚的女孩子们。
梁长乐提心防备,几个女孩子却有说有笑,根本没往她这边看。
她稍稍安心,这里毕竟有宫人嬷嬷们看着,她们应该不敢兴风作浪。
“顾子念?谁是顾子念?”
嬷嬷叫了两遍,梁长乐才猛然想起,她如今就是顾子念。
“到!”她慢了两拍的应声,引来嬷嬷不满的目光,以及那群女孩子的嗤笑。
“反应这样慢,怕不是个傻子?”
“傻子还能来皇家女学?”
“人家是‘奋不顾身’救了燕王殿下呢!为此还把脚给扭伤了,好几日不能下地呢。”
“我看她生龙活虎挺好的,那日燕王醉酒,该不会是被她给骗了吧?”
“骗了燕王殿下,还敢纠缠世子?真不要脸!”
……
女孩子们当着她的面大声议论,根本没有避嫌之意。好似故意要看她羞臊慌张的样子。
但她们料错了,梁长乐站的笔直,表情坦然淡漠。
“你就是顾子念?待会儿由你去驿馆,为梁国大使弹奏。”嬷嬷向那群聒噪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并不制止她们议论,反而冲其中某人,微微点头。
梁长乐心底一惊,让她去弹奏?那不是要面对面遇上叶从容?
“禀嬷嬷,如此重要的场合,小女还未在女学学习一日,惟恐表现不佳,有失我夜国体面……”
嬷嬷也有些担心,迟疑的又看向那群女子。
“叫你去就去。没本事的人,怎么能进女学呢?皇家办的女学,是鱼目混珠的地方?”蒋方怡走了出来,神情冷傲,吃定了她拒绝不去,是因琴艺不佳。
掌事嬷嬷有了蒋方怡的怂恿,不理会梁长乐的拒绝,立时叫人带她去梳妆。
蒋方怡走到梁长乐身边,低声说:“敢在来使面前演砸了,我爹要你的命。”
梁长乐被带走。
蒋方怡吩咐身边仆从:“去驿馆琴房……”
梁长乐被带到驿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架木红色的古琴。
七弦古琴,琴弦也沁润着血红之色。
她轻轻拨动琴弦,铮铮然流淌出的琴音,只叫她心头轻颤。
琴像人一样,不必多言,有时只是偶然一个眼神,就会叫人怦然心动。
“这是一架有故事的琴。”擦琴调琴音的老师傅说道。
梁长乐坐下,试了试琴音音准。
屋里来了几个听琴的人,来人没介绍身份,但一看也知道不是使者,更像是夜国的接待之人。
“你就是今日的琴师?听说今日是专门从女学里挑出了最出挑的琴师,才惊艳绝。”
几个男人的目光在梁长乐脸上打了个转,都摸着小胡子笑起来。
“艳绝,是不假,只是不知琴艺如何?”
“小姑娘这姿色,不用抚琴,往那儿一坐,本身就是一副极美的画了。”
“胡扯!我大夜女学里出来的学子,是只会卖弄姿色吗?那岂不连青楼妓子都不如了?!”
长者呵斥两个年轻人。
年轻人惭愧的低下头,再不好意思看梁长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