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郎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秘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道:“因为恰逢河神过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无奈,“当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河水深处涌动,那力量让我心生寒意。很久之后,有巫祝告诉我,是河神嘴馋看上我的肉体了。当时那河神突然发力,我便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拖下河去,在那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我挣扎、呼喊,却无济于事,最终成了这漳河之上的溺死鬼。”
梁宗羽听了,道:“这河神如此草芥人命!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便随意剥夺他人性命,这河神,怕是邪神吧。”
听到梁宗羽言语间对河神有所不敬,他着实吓了一跳。
王六郎赶忙劝阻梁宗羽,神色紧张地说道:“可不能乱说,河神护佑一方,若是没有河神,这邺城早就没了。河神掌控着漳河的水势,庇佑着沿岸的庄稼和百姓,是我们的守护神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河神深深的敬畏,仿佛仅仅提及对河神的冒犯之词,都会招来灾祸。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如平地惊雷般传来:“你杀了猪婆龙?”
这声音带着质问的口吻,打破了漳河边原本的宁静。梁宗羽闻声回头,只见一位老乡绅站在不远处。那乡绅衣着华丽,绸缎长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富贵。
他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下的双眼透着精明与威严,看上去道貌岸然。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家丁们身材魁梧,眼神凶狠,像是随时准备听从主人的命令动手。
那乡绅口中的“你”,显然是针对梁宗羽。
并未看到王六郎,因为王六郎是溺死鬼,作为普通凡人的他是看不到鬼魂的。王六郎凑近梁宗羽,小声说道:“这是赵乡绅,附近这片庄子里最富有的人家,一般人都尊称他为赵老爷。他在这一带颇有势力,可不好惹。”
赵老爷面色阴沉,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后说道:“猪婆龙是河神的手下,你杀了它,就是对河神的大不敬。在这邺城之地,冒犯河神的人,可不能随便离开。”
他的声音洪亮,在漳河边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梁宗羽眉头微皱,他看着赵老爷,心中涌起一股不屑。他深知这赵老爷不过是借河神之名,想要彰显自己的威风罢了。
他冷冷地回应道:“猪婆龙危害百姓,险些害得一对母子命丧黄泉,我杀它是为民除害,何错之有?”
赵老爷冷笑一声:“哼,你这是强词夺理。猪婆龙是河神的使者,它的所作所为都是河神的旨意。你杀了它,就是与河神为敌,与整个邺城为敌。”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一挥手,示意家丁动手。
两个家丁如狼似虎般朝着梁宗羽扑了过来。
梁宗羽却不慌不忙,他身形一闪,轻松地避开了家丁的攻击。他的动作轻盈敏捷,只用了散打中的步法腾挪,并没有运用神通。
毕竟对方,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能奈何得了的。
两个家丁扑了个空,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在地。他们稳住身形后,又一次朝着梁宗羽冲了过去。
梁宗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看准时机,在一个家丁靠近时,轻轻一推,那名家丁便朝着另一个家丁撞了过去。两人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随后便在地上滚作一团。
赵老爷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呵斥道:“你们两个废物,连一个道士都收拾不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梁宗羽刺了过去。
梁宗羽眼中寒芒一闪,他迅速侧身,躲过了赵老爷的攻击。同时,他伸手在赵老爷的手腕上轻轻一拍,赵老爷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匕首脱手而出。
梁宗羽接住匕首,把玩了一下,然后嘲讽地看着赵老爷:“就凭你,也想拿下我?你不过是被河神的名号冲昏了头脑,不分是非黑白。”
赵老爷恼羞成怒,他大声喊道:“你这狂妄之徒,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他一边喊着,一边指挥家丁再次进攻。
梁宗羽却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他施展轻功,身形如电般朝着漳河岸边的树林奔去。
赵老爷和家丁们在后面紧追不舍,但他们哪里追得上梁宗羽。梁宗羽在树林中穿梭自如,很快就甩开了他们。
赵老爷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望着梁宗羽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恨:“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有你好看。”他带着家丁,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王六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他知道,梁宗羽并非凡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与智慧,今日之事,若非梁宗羽出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他也对梁宗羽的胆识和正义感深感敬佩,这样的朋友,值得他王六郎深交。
待赵老爷一行人离去后,王六郎也悄然消失在了茫茫河水之中。
他心中明白,虽然今日之事暂时平息,但河神之事,恐怕远未结束。他必须尽快找到梁宗羽,将此事告知于他,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邺城的大街小巷上,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梁宗羽又带着鱼竿,出现在了漳河边上。
不久,王六郎的身影,也在河水中慢慢浮现出现,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梁宗羽正静静地坐在一块石板上,手持钓竿,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样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也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思绪。
王六郎轻步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先生,你怎么还没走,要是那赵老爷找人寻你麻烦,可不好办啊。”
梁宗羽闻言,回过神来,看着王六郎微微一笑:“六郎,你来了。今日之事,你可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