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越听,脸色越沉下去。
“大嫂说我家孩子偷了你家馒头,可有凭证?”
沈鹤说起话来,声音沉稳,无端叫人心里发虚,不敢对他撒谎。
李氏不敢与他对视,只磕磕巴巴说道:“你,你家穷得都揭不开锅,怎么可能吃得起馒,馒头?我家大龙都说,看见你儿子在我家门口晃悠了……儿子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她不敢吱声,索性把儿子推出来。
别看沈龙名字里有龙,实际到了沈鹤面前,比虫还怂。
他哆哆嗦嗦被他娘扯到身前,一张小脸吓得都白了,显得脸上野种二字越发扎眼,“我,我……我看到……”
顶着沈鹤沉静的视线,沈龙屁都放不出整的,吭哧吭哧说了几个字儿,就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李氏这才想起沈龙脸上的刺字,当即来了些勇气,捧着沈龙的脑袋给沈鹤看。
“你看看你看看!你家媳妇儿给我儿子脸上刺字,还说这俩字儿是野种!她怎么那么恶毒?顶着这样的字,我儿子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会儿,她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
“娘子因何在沈龙的脸上刺野种二字?”
沈鹤跟姜娇儿说了第一句话。
旁人对他打怵,姜娇儿可不会。
方才她是琢磨事儿,这会儿回神了,自然口齿伶俐怼回去。
“那就要问问咱们的好大嫂,平日里都教自己儿子说些什么混账话,以至于这孩子一看到咱家三个娃就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我想着这孩子既然这么喜欢叫这两个字,我便给他刻在脸上,叫他和他爹娘日日看着,也省得忘了!”
此话一出,沈鹤面色登时阴沉下去。
若是方才只是阴云密布,现在就可以是电闪雷鸣了。
李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当即搂着儿子缩在沈大郎身后。
可沈大郎也害怕自己这个两年未见面的弟弟,于是一家子人跟几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谁也不敢出声。
“知宝三个虽然不是小弟亲生,但在小弟心里与亲生无异,就是我们沈家人。以后,不要再叫我听到这样的话。”
沈鹤说着,又看向几个孩子,继续道:“大嫂既然说孩子偷了你家馒头,那便跟我说说你家有多少细面,今日又做了几个馒头,舀了多少细面做的,现如今家里还剩几个?”
“这些都算下来,若证实知宝吃的馒头真是大嫂家的,小弟定补偿大嫂,让孩子给你赔礼道歉。”
沈鹤一番话说下来,除了姜娇儿,在场的人都是一脸懵。
这东西胡咧咧可说不出来,除非沈大郎家真的做了馒头。
可现如今这年头,地里的庄稼都旱了快两个月,家家户户也没有多少存粮,谁家能吃得起细面馒头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氏就是眼馋姜娇儿孤儿寡母还能吃细面馒头,故意来欺负人家的。
“这……”
李氏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沈鹤脸色沉沉,凉凉道,“既说不出,便说明我家孩子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