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鼹人的,难不成连飞檐走壁的本事都没有?”
谢行湛欲言又止。
就在此刻,门外的年妈妈见屋内长久不见动静,便一把推开了门,往内室里探去。
情势危急,哪里还能任由他合衣飞窗。
她一把扯过锦被将他整个盖住,又将男人的衣袍尽数塞缩进了被子下。
年妈妈一进了门,就闻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香气,只是那味道极清极淡。
她垂目四周,果然在外室的桌子上看见一座古朴长盒,盒中是她极熟悉的器具。
她进了内室,果然见她床边帷帐低低垂着,遮去了里头大半的春光。
陆温素手轻抬了半幅帘帐,露出睡眼惺忪,疲倦懒散的一张面容:
“妈妈有什么事?”
年妈妈语气不觉有些涩然:
“心儿那丫头,我已三日不见了。”
陆温眉头一皱:“三日了?”
即便是教坊司,名下妓子也分为两个等级,位于高处的,便是如陆温这般犯了事的公侯世家小姐。
她虽为罪籍,永不能赎。
陆家鼎盛期,却出过十余将相,她的母族戚家,也是百年世家豪族,曾出过两任中宫皇后。
虽然在利益面前,血脉关系又能管的了什么用呢。
但除去毫无尊严的被逼着接客,撕下虚假的傲骨,身份也并不如何体面。
她仍旧享受着金玉为器的奢靡生活。
指不沾泥,鬓不染霜。
最低处,便是从外头买来的幼女,先前为奴籍,后入贱籍,可予以铜赎。
她们多半都是饱受战争流离失所、因饥饿困顿、因受到世人无情欺凌,又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雏鸟。
在未长大前,就沦为了世道的牺牲品。
饥饿驱使她们撕下脸皮,对生的渴望,促使她们失去那层可有可无的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