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起众人瞩目的,并非是她的美丽。
而是,一张本该雪白无暇的面容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如蛛网密布。
有些疹子已经被挑破了,留下一道道渗着血的红痕和流着胧的恶疮。
这张脸,简直丑陋无比,触目惊心。
加之她眼神空茫,毫无神光,除了面貌丑陋,竟还是个瞎子。
那白须守卫拿着悬赏画像,比了又比,对了又对,摇了摇头:
“看不出来是不是。”
虎子一看,心定了些,连忙道:
“这是我娘家的表妹,父母已经去了……专门来伏龙村投靠我的,近日起了风疹,怕传染了各位,这才戴着帷帽……”
一番说辞也算恳切,那青年军士皱了皱眉:
“大人,是不是抓错人了?这姑娘瘦瘦小小的,像个小鸡崽子似得,南凉的鼹人,能这么没用?”
一旁的百姓也道:“那布告上,说那鼹人是个瞎子了么?别是你们抓错了人。”
几个守卫手里捏着画像,围在一处商量:“没说是个瞎子呀。”
“布告上怎么说的?”
“身长六尺,落雁沉鱼,力能举鼎,智甚诸葛,怎么看,都和这小丫头不相关呀。”
“落雁沉鱼,布告上有这句话么?”
“没,但我兄弟是先锋营的,见过那鼹人,相貌确实没得挑。”
那白须守卫点了点头,又道:“再说了,咱们在这儿守株待兔,就是为了抓她,她要是个鼹人,敢堂而皇之的,来咱们眼皮子底下卖东西?”
众人连连点头。
又有一守卫道:“和她一起的,是伏龙村的周家娘子,我认识她,日日来城里摆摊儿卖草药,因为没文书,还被我驱赶了两回,是个实诚人。”
“要不,先丢进衙门里,审一审?”
“不好吧?”那白须守卫道,“万一这姑娘,真的只是个药农呢?”
陆温耳力极好,听了那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你们没证据,就要胡乱抓我,我要去找衙门告你们!”
诸人都是愣了一愣,还是那白须守卫见多识广,道:“把你的身份文牒,拿出来瞧瞧。”
南凉与北弥交战多年,和平年屈指可数。
灵台作为南北边境,流民四处迁徙,有的往里迁,有的往外迁,所以户籍方面十分混乱。
因而,自苏宛上台后,颁布了两条法则。
一则,迁徙的流民,在谋得正经的营生,经由主家去官衙报备,半年之后,有正式的落脚之处,便可领取灵台府官衙,登记在册的身份文牒。
二则,便是投靠当地的正儿八经,有名有姓的邻里乡绅,经由担保,交上一笔银子,也可以获得身份文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