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扯了扯唇,沉默无声。
她抬眼望向窗台前那株开的正艳的红蔷薇,雨夜湿润,雾隐缭绕。
冷冽的风儿一吹,嫣红的花瓣颓然滚落,隐约带了些花开粲然,却红颜薄命的忧愁。
谢行湛站起身子,端起案前的酒杯,端方雅正的向她拱了一揖:
“以女子之身,一生行于暗处,我替南凉百姓,谢过姑娘。”
一饮而尽,满腔豪气。
陆温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别拿家国大义来压我,我已无家,亦无国。”
说罢,陆温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裙。
谢行湛坐在案榻边,一双冷润的眸子盯了半晌,终究是将头侧了过去。
陆温内袍已然松散,纤柔的手停至腰边斜扣,摩挲着圆短的扣角,平静的注视着他:
“谢大人花了一万两,就只是来同我说这些?”
他清冷的眸里无半分波澜:“你是陆家女。”
是啊,她是陆家女。
西北边塞的每个百姓,见过她的,无一不称赞她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作派。
比起塞外女子的泼辣飒爽,她更像是西屏郡里养在深闺的姑娘。
陆温只是轻轻勾住他的腰带,将他往前一带,眼中满是热烈的欲火:
“谢大人长了一张勾人夺魄的好相貌,叫我看一看,都心痒得很。”
他生了一副世人艳羡的好相貌。
挺拓高昂的鼻,凌厉的眉,深邃如月华的眸,不点而红的唇。
便只是那样坐着,就一派的疏离清贵,清冷出尘,叫人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他垂眸,目光轻飘飘落在她的葱纤玉指上,一双月华潋滟的眸子微微挑起:
“鸨母将你调教得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珠帘轻晃,是他走了。
陆温想,哄她入了夜宴司后,高贵的御史大人本就可以离去的,却还沉默的陪她坐了一宿。
是告诉揽月阁诸人,从今以后,她有了新的靠山。
陆温又想,从前,她盼着姚夙来。
但她总也等不到他。
现下好了,她有了别人护着,再也不用见他,再也不用委屈自己,日日与仇人相伴。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来人是盛飞鸾。